危险的“东方天鹅”

　　一战爆发之初，德国轻巡洋舰“埃姆登”号深入印度洋进行游击战。两个多月里，该舰拦截了23艘协约国商船并炸沉其中16艘，还击沉俄国防护巡洋舰和法国驱逐舰各一艘，摧毁的协约国货物价值超过500万英镑，相当于自身造价的15倍。同时，它还牵制了大量协约国舰船，最多时有4个国家的78艘军舰对其实施围追堵截，却一无所获。德国电台把“埃姆登”号形容为飘忽不定的“东方天鹅”。

　　尽管“埃姆登”号具有近乎“屠夫”般的威力，但协约国商船并不怎么怕它，因为德国舰长卡尔·冯·穆勒奉行“炸船不伤人”的原则，西澳大利亚海洋博物馆馆长安妮·伯伊德说：“德舰更多是破坏协约国的海上运输，对杀伤人员兴趣不太大，因为如果真的变成‘海上屠夫’，恐怕付出的道义代价更大。”

　　1914年11月，“埃姆登”号接到一个新任务——摧毁英国人设在印度洋科科斯岛上的通信中转站，该站是连接欧洲和亚洲的海底电缆的通信中枢，一旦被毁，协约国将无法掌握东方战局。

　　“悉尼”号前来救援

　　正当“埃姆登”号扑向科科斯岛之际，一支协约国运输船队正与之相向而行。这支船队是11月1日从澳大利亚奥尔巴尼港出发，准备将2.9万名士兵运往欧洲战场。出于安全考虑，协约国为船队准备了庞大的护航兵力，包括日本装甲巡洋舰“伊吹”号、澳大利亚海军轻巡洋舰“悉尼”号及“墨尔本”号。伯伊德说：“如果德国袭击舰知道这样一支强大的舰队就在科科斯岛附近，他们无论如何都不会去触霉头，但可惜的是，他们并不知道。”

　　11月9日，科科斯岛通信站里的英军发现一艘经过伪装的军舰靠上了码头，它就是德舰“埃姆登”号，机警的值班人员迅速向80公里外的“悉尼”号发出求救信号：“港口里进来一艘奇怪的船只，怀疑是‘埃姆登’号！”然后，英军开始销毁机密文件，等着德国人找上门来，穆勒舰长的绅士名声让他们不太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悉尼”号水兵艾尔尼·伯斯顿在日记里写道：“收到科科斯岛的求救电报时，我正与舰长格罗索普在一起，舰长认为那肯定是‘埃姆登’号，接着让我传达命令，我舰全速驶往科科斯岛。‘埃姆登’号的日子到头！这是我在走出指挥室时听到舰长说的一句话。”

　　“悉尼”号赶到科科斯岛需要两个小时。在这个空档里，“埃姆登”号派出的登陆兵来到通信站门外，用锤子和斧头乱砸乱砍，同时在重要的机房等处埋设了炸药。英军通信人员进行象征性抵抗后就投降了，他们只是恳请德国人别把站里的网球场炸坏，《首次胜利》一书的作者迈克·卡尔顿说：“德国人果然没动他们的球场，而且还很热情地与俘虏们合影，以纪念这次成功的破坏行动。”

　　两强对决

　　德国登陆兵破坏了机房，砍断了电缆线后，正准备返回“埃姆登”号，突然海平面上出现一艘轮船的轮廓。开始，德国人以为是一艘商船，但烟囱冒出的粗大烟柱和船只迅捷的速度让他们马上反应过来，那是一艘大型军舰，而且多半是敌舰。

　　来者正是“悉尼”号，尽管刚刚成立的澳大利亚海军还未参加过真正的战斗，“悉尼”号上最小的水兵只有15岁，而且不少人刚刚才从训练舰转过来，但他们斗志昂扬，接下来这一战，注定将在历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老练的“埃姆登”号抢先用105毫米舰炮向“悉尼”号射击，但前三轮炮弹全部打空，远远落在澳舰的白色尾迹里。德国炮兵随后精心瞄准，将第三轮和第四轮炮弹准确砸在“悉尼”号上，三名澳大利亚水兵被炸死，其中一发炮弹击中“悉尼”号指挥室，但意外地没有爆炸。水兵伯斯顿说：“我们很幸运，如果那枚该死的炮弹爆炸了，包括舰长和枪炮长以及其他很多军官在内，当然还有我，都得被完蛋。”

　　从最初的打击中清醒过来后，澳大利亚人开始反击，“悉尼”号的152毫米巨炮发挥了可怕的威力，“在重型炮弹打击下，‘埃姆登’号很快起火，灼热的温度烤得甲板都蜷曲起来，穆勒舰长当即命令调头撤退。此时德国人的军舰已无法还击，因为舰上的火炮都被炸坏了，甲板上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悉尼”号速度更快，德国人已无处可逃，无奈之下，穆勒命令在科科斯岛抢滩，但拒绝降下德国海军旗。于是，“悉尼”号继续射击。德国人则用舰上的小口径武器还击。战至下午，“埃姆登”号上已有134人战死，穆勒舰长这才命令停火。

　　“悉尼”号俘虏了被协约国视为眼中钉的“埃姆登”号，为澳大利亚海军迎来首场胜利。事后发现，之前“埃姆登”号登陆兵破坏通信站的行动也不成功，因为英国人在被俘前就把一套备用无线电设备埋藏起来，没有被德国人发现，而且德军在破坏电缆时也出现失误，他们以为割断了所有三条电缆，但实际上只割断了其中一条，通信站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就修好了。

　　于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