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影片《完美陌生人》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构想:人有很多自己的秘密,一旦公之于众,会产生怎样的后果?会不会影响人们之间脆弱的关系? “手机是我们的黑匣子,装载了我们所有的秘密”,当导演保罗·格诺维塞想用手机玩游戏,或者说做实验,手机就变成了手雷,秘密就变成了炸弹。
这是七个朋友的一次聚会,其中有三对夫妇:整形医生罗科和心理医生伊娃,出租车司机柯西莫和兽医比安卡,做法务工作的莱勒和卡洛塔,还有一位佩普,曾经的体育教师,现失业。聚会由罗科和伊娃做东。看得出,罗科、柯西莫和佩普是发小。聊得开心,女主人伊娃突发奇想:“大家把手机放在桌上,所有电话、邮件、短信都公开。”尽管有人被调侃,“手都抖了,脸发白”,但大家还是把手机聚拢来。难道手机里真没有秘密所藏?君子坦荡荡,自然不足惧,有秘密者,大概有两种心理:一是,侥幸,万一此刻没有电话进来呢?另一种,我不公开手机,别人就会认为我有问题。当然,人都有一种窥视欲、好奇心,看看对方手机里究竟会暴露什么秘密。
好戏这就开场。当然有一些无关紧要的电话或短信,诸如修电脑,确认参加足球比赛,旅行社报名,健身APP下载等等,但这个电话,却引起了当事人之间的矛盾。伊娃的父亲来电已经暗地里请名医为伊娃主持丰胸手术,惹得作为整形医生的罗科抱怨:“我不够格,她爸爸总想让她嫁个像他一样的名流。”而罗科自己心理有问题,也不找作为心理医生的妻子,想必,这对夫妻之间一定出了问题。卡洛塔和莱勒之间也是,卡洛塔收到养老院发来的短信,害得莱勒极为不满:“你为什么要询问养老院资讯,你就是要赶我妈出去。”
这部电影活动场景以室内为主,如何在叙事上增添一波三折的效果呢?这次聚会,佩普说好要带恋人一块参加,大家事先都在猜测这个恋人的模样:“肯定是个大美女”“说不定是老大姐级别的”。当门外有响动,场景如下:众人背影,前方有一扇门,然后切入近景:大家露出期盼渴望的眼神;门开,佩普进来,众人正面镜头:眼神疑惑;佩普走来,众人更迷惑:怎么一个人来?事实证明,这个“不在场”的恋人,在电影中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莱勒果然有秘密,每天晚上有个网上认识的女孩,会定时发给他自拍照。莱勒央求佩普调换各自型号一模一样的手机,以求掩饰:反正你恋人不在这。尽管莱勒躲过一劫,却不料陷入更大的麻烦,原来佩普的恋人是一个男人。莱勒接着本不是他的电话,一方面要让对方确信自己是佩普,但因不了解对方,话题就胡编乱造,引起对方愤怒,另一方面,又要顾及现场,主要是他妻子卡洛塔,解释对方是谁,解答疑问,让自己扮演不是自己的角色,哪怕引起误解。有了误解,又要解说,结果又缠进另一层谎言中,越辩越不清。
调换手机这场戏,很有戏剧性,接下来的一场戏,更具冲击力,让我们大吃一惊。柯西莫先是接到某人询问购买耳环的电话,其妻比安卡质疑:自己从不戴耳环为谁而买;后又接到一个女人的电话,告之她怀上他的孩子,让比安卡痛苦欲绝。正在此时,女主人伊娃,突然把柯西莫拉到一个房间,摘下耳环,朝他脸上吐了一口,我们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柯西莫脚踏多条船,和伊娃也有一腿。电影中出现了月食的全过程,皎洁的月亮被黑影渐渐吞噬,人性中也有黑暗的一面;看起来朝夕相处,很熟悉,很完满,却又不了解,不融洽,这是“完美陌生人”。
电影结束时,比安卡和柯西莫手挽手看天上的明月,他们和好了?接下来的镜头告诉我们,他们最终没玩这个游戏,也就是说,以上的故事全是虚拟,但柯西莫在回家的路上,还是收到了伊娃的暧昧短信,这就是说,他们之间真有事。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个游戏变得更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