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著名配音演员苏秀做客“海上电影论坛”，她略略颤抖地捧着话筒，声音沙哑地向台下的观众问好。91岁的老人带病冒雨前来，聊配音的技术与艺术，聊曾经的角色和电影，虽然吃力，却停不下来。

　　每一个停顿都很重要

　　“比如说《简·爱》里头，罗切斯特问你会弹钢琴吗？简·爱答会一点。然后罗切斯特说，钢琴在那儿。弹吧。随便弹点什么。如果按我们的顺序，可能说‘钢琴在那儿，随便弹点什么’。但它是三个句号，我们必须要三个句号，否则就显得罗切斯特做事犹豫了，他是很霸道的。”苏秀以这个小例子，阐释说配音中的每一个停顿，都值得玩味。这个与配音打交道快要70年的语言艺术家直言不讳地指出很多年轻演员台词不好的症结所在，“有的新的演员，或者不太走心的演员不敢停顿，他觉得停顿了，人家以为他忘词了，或者他停顿了以后接不下去了。”“苏秀还以骑自行车作比，“技术不好，他不敢停顿的。你内心有东西，才敢停顿。”

　　从来早到只为抓住人物

　　“我再说一件事，今天下雨迟到了，我特别着急。我从来都是提早到录音棚外等着的。”苏秀说，早点到录音棚，她才可以安安静静地想想戏，“你不能到棚里才想戏。拿我配的《老处女》来说，她的心理是扭曲的，她结婚当天被她未婚夫抛弃了，所以她一辈子不到外面去见阳光，她怕人家说她，她甚至于不敢拉开窗帘，这种心情，我们正常人是很难抓的。所以当时我就在想，我要设想我自己在那儿，一个黑屋子里头，屋子里头一股灰尘味，蛋糕上都是蜘蛛网。抓到了这种心情之后，那几天我不敢跟别人说话的，怕那种情绪跑掉。”这个配音老导演严肃地说，她要求演员、尤其是配主要戏的，必须提前15分钟到录音棚的候场室，“就呆着，安安静静地准备戏。”

　　善于观察更善于想象

　　“有的演员做了几年以后，他有几条声带，123456，这个角色用第5道，这个角色用第3道。这样的一个演员不是一个好演员，他再熟练只是一个匠。”苏秀说作为一个演员，不可能经历所有的事，但要善于观察，善于想象。“我讲一件事，我跟曹雷第一次做朱军的《艺术人生》，他问你如果配一个妓女，配一个情妇怎么体验生活，我知道他在使坏，那我说你要配一个杀人犯，你真的去杀一个人吗？”91岁的老太依旧带着狡黠，她继续说道，“比如说你要演雍正，也不能把他坟墓里挖出来，他怎么吃饭，怎么说话你也不知道啊。但你可以看书、看电影、看话剧，生活当中看别人怎么说话，看各种各样的人，然后想象出雍正的样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这是对的。” 本报记者 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