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摄影的总爱野外采风,去寻找独特的拍摄题材。
前不久,我经山路由西江千户苗寨往施秉县走。时近初夏,山区的阳光散发着炙热,延绵不断的青山时而悬在我车顶,时而匍匐在车轮下。尽管车内无伴奏合唱的音乐分贝已很够劲了,可窗外单调的浓绿色还是让我感到百般无聊,我有点后悔选择了山路。
我硬着头皮往前开……在连续不断的S形弯坡上,突然路边出现好几辆停放的轿车,还有摩托车、面包车,原本可以调头车道,此时显得更窄,我们也无法调头打道回府。
然而,道边山坡上,一座崭新的房架和房架下熙熙攘攘人们吸引了我的目光,妇女们一色的蓝士林布对襟褂子和土布头巾的装束。一块空地上正摆上了长桌。直觉告诉我,这里一定是主人盖新房,在宴请乡亲们喝喜庆酒!
于是,我赶快靠边停车,抄起我的相机就往山坡上走去。
朴实的山里人并没有对一个拿着相机的外来人的闯入表现出诧异,投向我的目光充满了友善和微笑。
一位大爷热情地招呼我:“来来来,吃饭吃饭!”我赶紧摆摆手说:“不客气不客气,我路过此地,看你们这么热闹,想拍几张照片!”说完,还没见到主人,我就拍了起来。
从满地的烟花爆竹纸屑看,庆贺仪式的高潮部分已经过去了,我没赶上。庆贺的宴席看来我是赶上了。主人家因陋就简,把大板块架在木档上,形成一条长桌。长桌上铺上长长的塑料薄膜,剁成块的白切猪肉直接就倒在上面了,大块肉、大碗酒,配上辣椒末和简单的菜汤,构成了苗寨独特的酒宴。
不一会儿,这位扎着红腰带的妇女冲我走来,像是女主人,端来了大碗白酒,不管我如何解释我不能喝酒,非得让我喝下这碗酒不行,她说:“这是我们这里的规矩,既然你赶上了,就得吃饭喝酒!”我被女主人的热情所感动,一激动斗胆仰脖将一碗白酒喝下去了,边上的一位大妹子趁机把一大块肉塞进了我嘴里,满嘴的酒香肉香,让我这个不速之客感觉喉咙口火辣辣的,但心里却是暖暖的。
这时已经是下午四点钟,我问身边的乡亲这是吃午饭还是吃晚饭啊,她们告诉我主人请客赶上这个时候,就不管它是午饭还是晚饭了。我参与的这餐饭已不是当天第一顿了。我没有想到,山里人宴请吃饭竟然吃得这样安静,即便是喝酒的男人们也这样,他们一个个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但绝对没有半点喧哗,更没有喝令猜拳的,他们仿佛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只是我的闯入无意间才将这种特有宴请中的宁静给打破了。
主人家妯娌俩一个端碗一个夹肉,为长辈敬酒,我这个外人也享受了很高的待遇,被妯娌俩如此敬了三次。这家的苗家姑娘欧梅梅告诉我,这些年生活好了,寨子里几乎家家都开始盖起了新房。他们家不仅今年盖起了这座新楼房,还要开起农家乐,让更多的朋友来这里……
欧梅梅说完,真诚地又端起一碗酒敬起我这个不速之客,这一碗热情的酒我又喝了下去。这天,我醉了。平生第一次,醉倒在了台江县排略村这个热情的苗寨。
不过,我的镜头里却留下了那一张张生动的属于苗寨的笑脸,它让我读懂了两个字——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