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桂花遍地开的季节,绿茵苑的桂花也旺得甜香阵阵。前日秋雨不停地下了整天整夜,桂树下明黄花瓣铺地,便成了日常难得见到的晨景。蹲下去看,眼前的一片明黄中还有红色、绿色的几片落叶。抬头仰望,暗绿衬托的枝头仍花团锦簇。凝望的时间稍许长些,就有花瓣扑簌簌地跌落下来。落在脸上的感觉,像雪,像不会即刻融化的雪;但不是雪,不肯如雪那般在脸上逗留。
凝望仰望,我回忆着以往看过的工笔画作品。写意画似不大在意桂花,花朵太小,难以描摹,出不来效果。“早知不入时人眼,多买胭脂画牡丹”,是谁的诗?不入眼的是什么?都记不清了,但肯定不是桂花。画工笔桂花的人也不会太多,然自宋至今,历代总有少许作品出现。田世光、俞致贞两位大师合作的那本《百花齐放》中的桂花是何许模样的?金桂、丹桂、四季桂?全无印象了。四十年前我学工笔画时,画过多种花卉的写生,但绝对没有画过桂花,甚至没有仔细观察过桂花,今天才注意到,它的花瓣是四瓣,但如今已是花眼观花,还是没有区别出雄雌。
由桂花自然联想到咏桂花的诗词。李清照的《鹧鸪天》我以前没读过,今天权作补课了。“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梅定妒,菊应羞。画阑开处冠中秋。骚人可煞无情思,何事当年不见收。”读后自先恍悟的是:噢,吴冠中的名字出处在这里,免去了“冠中秋”的“秋”字,“冠中”比“冠中秋”大气。这只是我的揣测。吴先生的散文多多,我未及通读,或许有解释其名字出处的文字。易安居士词中的“轻黄”,甚是得体,比拙篇中的“明黄”贴切,也雅致,我这“明黄”,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宫廷的俗味儿。黄,是桂花的本色,桂花品种亦多,多达数十,仅以“黄”为名的,就有:杭州黄、庐州黄、赤苞黄、垂梗黄、雨花黄、矮黄、早黄及橙黄金等等。中国以桂花为市花的城市也不少,如杭州、苏州、信阳、咸宁、威海、衢州,桂林更是索性将“桂”字纳入城市的名字之中。这些地方中的近半数,我还未去过,而去过并在那里专门观赏过桂花的城市,就是杭州。
满觉陇,是杭州的一个地名,那里有一个更诗意的称谓:满陇桂雨。巧的是地名中的“满”与其地桂花之“满”几乎是无缝链接,仲秋前后尤是。胡适之来过,这里距他小住生情的烟霞洞似乎也不远。懂得以生态怡性情的人,来过杭州数次以后,都要去这里享受一下桂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