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立石问神，暗夜身影

　　从傍晚开始，魔巴和那位专司木鼓的窝朗轮流敲击着木鼓。虽然是寒冷的冬夜，又都光着上半身，还是累得满身大汗，胳膊发酸，口干唇燥；不仅喝完了原先放置在那里的两大筒泡酒，又让岩松他们再抬来了两大筒。

　　按照过去的习惯，镖牛时要召集全寨子的人去寨门外的空坪上围观并分享牛肉，但今晚那里住有三个解放军，这场祭祀又与他们的去留有关，所以改换到远离寨门的木鼓房附近进行。

　　窝朗牛来到木鼓房前诚心地叩拜、祈祷，希望神灵尽快给予指点。微闭着眼的魔巴不停地念着咒语，然而除了呼啸的风声和夜鸟的鸣叫，并没有等来神灵的指引。这使他很着急，不过在他多年求神问卜的经历中，这种情况并不少见。

　　盘算一番后，魔巴睁开眼郑重地宣布：神要我们立块石头，他会给我们明白的答案。

　　“哦！”窝朗牛一惊，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麻烦，只好说：“那就照神的指点做吧！石头立在哪里呢？”

　　“按照老祖宗的规矩，就立在人头桩底下吧！”魔巴皱眉想了想后说。

　　主意既定，在魔巴、窝朗牛的引领下，岩松、山药等人抬着刚才镖杀的牛头，打开后寨门，去往人头桩。在魔巴的带领下再次叩拜和祈祷后，就把一块石头搬到中间竖立。最后，魔巴宣布：如果石头向后倒，就表示应该让那3个解放军进部落做客；如果石头向前倒，就表明他们会带来祸害，应该尽快赶走。

　　为了让神能静静地作出决断，人们在魔巴的引领下悄然退走。回到寨子里后，人们围着火塘吃肉喝酒，酒足肉饱后纷纷睡下。

　　趁人们都睡着了，岩桨悄悄溜往不远处的一座小竹楼，“三娘”叶妙正等着他呢！原来，窝朗牛自从娶了“五娘”娓其后，就把叶妙冷落了。岩桨经常奉窝朗牛之命给她送猎获的肉食，一来二去两人就好上了。前几天，她就和岩桨说好了，今夜过了下半夜，他上她的竹楼来，但是从傍晚起，木鼓声就响个不停，岩桨也一直没来。等呀！等呀！终于等得满身酒气的岩桨来了，她就追问是怎么一回事？

　　岩桨把那三个解放军早上送镜子给寨子里的娜红，被五娘娓其知道了，也缠着窝朗牛哭闹要镜子，从而引起了是不是要让解放军进寨子的争论……从头说了一遍。

　　叶妙本来不关心这些事，但一想到如果解放军成了窝朗牛的客人，那个令她妒恨的娓其就将获得许多珍贵礼物，心里就有气，连声说：“不能！不能让解放军进部落！”

　　见她急成这样，岩桨很是无奈，苦笑着说：“我有什么办法？这样的大事，只有神灵能决定。”

　　听岩桨提到神灵，叶妙也肃然了。她沉思了一会，问：“神会怎么说呢？”岩桨摇头道：“神灵的事，我怎么知道？就看石头往哪边倒吧！”

　　叶妙也知道“立石问神”是很神秘的，但她如今妒意正重，怎么也难以静下心来等待结果，便撺掇岩桨一起去向神祈祷，不要让那几个解放军进寨子。

　　岩桨起初不敢去，不过在叶妙三番五次的撺掇下，只好和她一起去“祈求神灵”。两人悄悄出了竹楼，放轻脚步向人头桩走去。不过，叶妙和岩桨没想到的是，他们自以为隐蔽的行动却落在了娓其的眼里。

　　祈祷仪式结束后，娓其就心里烦躁睡不着，既对礼物充满期待，又担心神会把那些解放军赶走。她正辗转反侧间，忽然听见竹楼下的那只大黑狗叫了一声，就爬起来向外观望，见有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往寨子后边走去。前边的身影是个女人，后边的人好像是岩桨。这两人深夜去寨子后边干什么？出于好奇，她也悄悄溜下竹楼，拉开一段距离后尾随着，跟着前面的两人来到了祭神的地方。

　　天色很黑，娓其看不清那两个人干了什么，只是听到那个女人很高兴地对男人说：“我就说了，神会保佑我们的，石头倒向那边，解放军进不了部落，老五就得不到镜子了。”

　　娓其被惊住了，这两个人竟敢偷偷搬动神石。她心里又气又恨，真想立即回去告诉窝朗牛，窝朗牛肯定会把这两个人的手脚砍掉。但是她又担心窝朗牛和魔巴不相信她的话。怎么办呢？她心里着急，再三盘算，决定等这两个人走后，自己去把神石重新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