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中秋的清晨,我们一行早早起来到丽水南尖岩景区里的石笋头村,准备拍摄日出,然而受台风影响,整个景区大雾迷茫,能见度仅在几步之内。南尖岩的奇峰、云海这些令我心仪已久的自然景观都被迷雾笼罩,消遁无踪。忽觉一阵失落,心底没了方向。正是考验自己耐心的时候,我默默祈祷太阳奇迹般地出现。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整整几个小时过去,仍然是见不着梯田,望不到山脉,认不清十米开外的同伴,那来时的兴奋与期盼一落千丈,懊丧之情油然而生。
“那就拍摄幻影瑜伽吧。”此时此境,倒是妻子想到了一个临场拍摄的建议。“来一个心灵与精神的和谐统一,冥想和宇宙的自然创造,梵我合一的天地境界”。随着快门声的响起,心里竟默默地念叨这雾可千万别散了:那极具韵律的雾团,极具情绪的画面,展示了一幅幅梦幻图,上天赋予的天然幻影,能灼痛你的双眼。我一口气拍了数十张,仿佛人与我、镜头与景色都合而为一。置身于此,让我想起这里曾是著名的高僧贯休的禅修地,想起他曾在这里为后人留下绝世艺术珍品——罗汉图。这些神形毕肖的罗汉都已经修炼得不住轮回,涅槃寂乐,身心放下,清静无为,而眼前的瑜伽恰是那千年文脉的回光返照,在刹那间。我捕捉住的不仅是眼前的境,而是这境外的空濛,甚至感到了时间之外的永恒宁静。
这批雾中瑜伽小品,我在后期进行了除雾处理,略微提高了画面的清晰度,留住了当时的情境感受。也是通过这次天气的意外经历,洞开了我摄影题材的思路与理念。生活是个心态,画面只是感觉,画面的捕捉,在于刹那间,你若刻意地寻找,往往是找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