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读妈妈》在37摄氏度的高温天,渐近尾声。猜出结尾不用很高的智商。杨洋的父母能够破镜重圆。加拿大陪读妈妈会的会长一定是李娜而非胡媛媛。丁教授一定能够父女相认。陈莉莉必须回国。
18岁的胡先煦将16岁的丁一一演得生动鲜活,自然而灵转,与梅婷饰演的李娜,看起来像是一对母子。说这个“像”,似是容易做到其实又不容易。明星的辨识度太高,比较难让观众有代入感。电影《找到你》,姚晨饰演的律师,女儿被马伊琍饰演的保姆带走而失踪,那小孩子一看就不是姚晨的女儿。根本没有母女之间的气息流动。气息是一种强大的存在,是双方的深深默契。小孩子为故事“眼睛”的戏,一旦小孩子的真实性站不住脚,那这电影也犹如缺了眼睛的人脸,光芒没了。记得谢晋的《啊!摇篮》里那些延安保育院的孩子,一个个栩栩如生。小孩是确立电影银幕价值的重要基石。有其灵气率真才有故事的空间与可信。天才小演员毕竟少。现在的导演一般也很难有时间来培养演员之间的感情。
幸亏16岁毕竟不是6岁。童星出身的胡先煦与梅婷彼此激发,气场可信。应该说,四个被陪读的大少年,演得都不错。一一的阳光,戴安娜的灵动,盼盼的内向,杨洋的温文……如果这四个家庭“失真”,亲子关系看着一个个别扭,那这部戏也就没有成立的基础。
“陪读妈妈”已经成为潮流的今天,这个题材已经可以从猎奇转而向“平常心”方向拍摄了。但生活中那么多真实丰富的的素材,归纳到电视剧里去,真生活怎么会变成“演生活”了呢?——以至于我们,对于几对母与子,母与女,看上去还像,就算OK了?
电视剧总是需要桥段的。婚外情,血缘秘密,没了这些,似乎没了方向少了高潮。但那些似曾相识过于俗滥的东西一旦在屏幕上出现时,观剧的新鲜体验会大打折扣。
还是最喜欢剧中那对穷人家的夫妻。陈莉莉和她丈夫的包子铺。他们聪明的略带自卑的儿子罗盼盼。一对不是明星扮演的角色。包子铺赚来的钱培养出国留学生。中产阶级的矫情,暴发户的分崩离析,已经刺激不出我们的什么感情。如丁教授的二段情史;如杨洋爸妈的关系。陈莉莉一家的相濡以沫,虽然也有导演刻意的成分,但它们激起了我们的感情。
“那里不是我们呆的地方”——陈莉莉替自己替儿子选择了回国。一家人本份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并非出于对其价值观的肯定,我们还没有那么狭隘。而是,“破屋子里的爱情才是有诗意的”。故事每天都在眼皮子底下发生。屏幕上上演着无数个故事。当留学变成日常时,日常本身的问题是变得放大,还是变得人为?——婚姻中的怀疑。为陪读而选择分居。前者仍是浅尝辄止,后者是不涉及心灵的表象。比如:作为母亲的孤独,有无深刻体现?留学,全家都付出代价,到底值得还是不值得。即使轻喜剧,还是应该有沉重的内涵。
陈莉莉与丈夫的同甘共苦、伉俪情深就在浮华世界中凸现出来,感动人心了。这一点的和谐,这一家的纯真,在功利而野心的世界里,也是被理想化描摹的。我们缺的不是真实,伪真实,而正是理想化的情景。将镜头对准什么人很重要。飞扬在热闹之后瞬息而过。唯有苦难,苦难中的怜悯深入了人心。爸爸卖包子而给儿子的生活费,爸爸事业成功买下的大房子——文艺作品扣动人心的,永远是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