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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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02月05日 星期二 放大 缩小 默认   
拜年进行时
肖振华
  肖振华

  在我记忆中,拜年是一件隆重的事。小时候的年初一上午,往往就被大人拉着去拜年,见到老人,规矩很重,是要双膝着地,匍伏在面前的棉垫上磕头的。不同时期的拜年形式不一样。后来“春晚”向我们拜年时,演员全体隆重出动,“十、九、八、七……”,窗外的焰火迫不及待地蹿起,鞭炮瞬间炸响,一下淹没了荧屏上拜年声,让人意犹未尽。宴会莫如今日盛,唱酬还有古人风。近两年,人们大多在半年前便预订了酒家,共同举杯碰撞之际,手机屏上贺岁声声,拜年信息的小红灯熄了又亮……

  从叩首、作揖、握手面对面的拜年,到贺卡、电话、短信、微信隔空拜年,形式各异,担当不变。总有一种拜年让人温馨难忘。在我家的储藏室里,存放着几大包拜年贺卡,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在每年的一元复始,从四面八方飘落到我案头的。贺卡大多以红色为基调,设计得十分精美,纸制的,塑封的,立体卡通的,带有音乐的,不一而足。收到贺卡,我会小心地把卡藏进抽屉,然后在办公室拉上一根红丝带,再把几十张卡拿出,轻轻掀开,一一悬挂。那些日子,在系满一串的惦念、恭贺、祝福的簇拥下,每一天都是新年。我看重的是赠卡人的笔墨痕迹,或满篇交流,或数句祝福,尤其是带有体温的个性签名,笔画深深地镌刻在记忆中。

  上世纪九十年代后期,摩托罗拉传呼机承载了拜年传统。开始是数字机,彼此发去“66666”、“88888”,以示祝福;后来有了中文机,拿起电话,让拷台小姐听记拜年词,然后报上一串串六位数机主号码。记得那些年的除夕,我总要报上近百条号码,口干舌焦,艰辛堪比隐蔽战线的发报员。事情一旦委托他人,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里了,拜年也一样。有次拜年祝福,我预约的是年初一上午十点发出,不料被延误十多个小时,当夜零点后,半夜“机”叫,一群人被我的“虎年腾飞”惊醒了,记得有人不满地回了信息: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

  隔空拜年类型中,我不喜欢电话拜年。当拿起话筒的那一刻,你知道接电话的那端,是在国内还是在境外?是忙还是闲?是在浸入阅读还是在专注驾车?恭贺也不能轻率地随便闯入,祝福更不应掺杂了贸然打扰。从这一角度来说,接近信笺、贺卡的,还是后来的短信和微信。手机的出现,便将古老的拜年注入了便捷和高效。当然发条拜年信息谈不上隆重,更少了一点仪式感,但我还是以为,其中蕴藏的不扰他人、无需预约的特性,足够抵消一切的隆重和仪式,是一种趋于潮流、符合审美的现代人的修养和习性。

  微信拜年,常被质疑和指摘的是群发。“不管你是谁,群发的我不回,不是我不给你面子,实在是觉得太累……”当这首歌唱起来的时候,很多人不以为然。一个朋友告诉我,说在某次聚会时,身旁坐着的人拿酒杯给大家敬酒,便有人说他没诚意,敬酒是要挨个敬的。争持之下,朋友力挺道:一起敬,他一杯见底,先干为敬;挨个敬,他不胜酒力,稍舔一口,你们看他怎样算有诚意?群发不由微信始,当年寻呼机是群发,再早时大街上的“恭贺新禧”,不也是一种群发?其实我们拿起手机,登上微信收信人界面,在一串熟识、半熟识的姓名中,掂量、斟酌、勾选,然后据此组织好拜年词语,这个过程不也可算作一对一、点对点的?如果非得单发才算圆满,那么除了发信人的时间充裕、手指灵活,还寄希望于科技进步,开发出手机的一键“群发单显”。

  欢笑相拜贺,则知惠爱深。无论单发还是群发,能够被人关注和念想,总是一件愉快的事。古语道,相见亦无事,不来忽忆君。一元复始,尔等安好,掸去记忆的烟尘,暌违许久的朋友顿时生动清晰,掏出手机,轻点屏幕,意在笔先,神余言外,搭乘拜年的时光专列,聊寄心香一瓣,于是在我们的岁月上空,升腾起浓浓的友情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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