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妮”独守海岸
“我们要部署庞大的海岸炮兵兵力,对前线海岸区域提供保护和支援。”希特勒在7月16日的入侵英国方案中批示。他同时希望海岸炮兵不仅能在入侵时起保护和支援作用,还要能够在入侵发起前对海峡对岸的英国人实施炮击,从肉体和精神上将滩头守卫者摧毁。
命令下达后,德军迅速在加莱构筑重炮阵地,海军把原为战列舰准备的大口径舰炮搬到岸边,其中威力最大的是部署在格里斯-奈兹海角的两个炮群——由4门380毫米口径舰炮组成的托德炮群,以及由4门280毫米口火炮组成的格罗索·库尔福斯特炮群。两个炮群使用的舰炮射速快、射程远,可直接轰击英国岸上目标,连海面上的移动船只也难逃打击。
除了这两个炮群外,德军还在加莱附近部署10余门口径超过300毫米的海军炮及数十门210-280毫米口径火炮。其中配置在布兰克·奈兹海角的“阿道夫”是所有火炮中口径最大的,达到406毫米,可将一吨重的弹丸发射到34英里外。
面对德军顶到家门口的巨炮,英军也不示弱。7月10日,英军将一座60吨重的炮塔安放在多佛尔东北部,与炮塔同时到位的还有一门从乔治五世级战列舰上拆下来的14英寸(约合356毫米)舰炮,该炮由皇家海军陆战队一个团来操作,绰号“温妮”,可将1600磅重的弹丸打到27英里外,是当时英军中唯一能与对岸德军巨炮抗衡的火炮。
雷达充当“炮眼”
1940年8月12日,一发不知从何处飞来的炮弹炸掉多佛尔四幢房屋,这是德军大炮首次向英国发难。接下去4年,几乎每天都有这样的炮弹落在多佛尔,总数达上千发。
10天后,“温妮”开始反击。它发射的弹丸瞄准德军一处炮阵地,但只有一名德军士兵受轻伤。随后的9月份,“温妮”向加莱开了25炮,但毫无所获。“温妮”开火后,德军更多大炮参战。“与空袭相比,我们更怕德军炮击。”一名多佛尔居民回忆,“因为飞机投弹有迹可寻,炮弹飞来时却无声无息,直到爆炸才知道。”多佛尔民防部门设立炮击观察员,24小时监视炮击情况,一旦有炮弹来袭或爆炸,就拉响特别警报。
尽管双方都忌惮炮击,但实际上大炮远程射击准头普遍不高。英军认为,大炮发射的巨型弹丸对火炮膛线磨损太快,加上远程射击很难精确瞄准,是造成双方巨炮“乱斗一气”的主要原因。为了解决问题,英军开始部署新型火炮,其中包括4门9.2英寸(约合234毫米)口径岸炮,尽管该炮口径较小,却配置能追踪目标并引导射击的K波段雷达,作战效率得到大幅提高。
但双方炮战仍处僵持状态——德军火炮准头差,多数情况下只能唬唬人;英军火炮威力小,很难击穿德军炮阵地的水泥掩体。
“地狱火之角”
炮击陆地目标无效后,英德都把炮口转向多佛尔海峡。“任何在海上移动的敌船都是我们的射击目标。”希特勒在一份手令中叫嚣。一时间,只要有风吹草动,多佛尔海峡就被炮火覆盖,这片水域也有了“地狱火之角”之名。不过,无论德军还是英军,在“地狱火之角”都没有收获。1942年2月,德国海军两艘战列舰和一艘重巡洋舰高速穿越多佛尔海峡时,英军9.2英寸岸炮在雷达引导下射击,6分钟内开炮33次,可离德舰最近的一发炮弹也错失近一英里远。8月,英军炮兵迎来“高光时刻”——他们击沉一艘试图穿越多佛尔海峡的德国扫雷舰。接下来的两年里,英军又击沉两艘德军小型运输艇、两艘运输船以及一艘鱼雷艇,击沉总吨位达到1.7万吨。
在此期间,德国炮兵始终没有开张。直到1944年6月盟军发动诺曼底登陆战役后,他们才击沉两艘盟军运输船,并将另两艘炸伤。不过当时希特勒仍固执地认为盟军主要登陆点只在加莱,所以那里的大炮并未因诺曼底战事搬走。“若非如此,历史究竟会向哪个方向发展尚未可知。”一名法国军事学者说。
最后的赢家
登陆诺曼底半岛的盟军迅速席卷整个法国,于1944年9月包围加莱。除了格罗索·库尔福斯特炮群外,位于当地的德军大炮都无法调转炮口去打击侧后方向的敌人,于是格罗索·库尔福斯特炮群成了盟军的“眼中钉”,招致400多架轰炸机的空袭,但厚重的水泥掩体保护了德军巨炮。要完全摧毁它们,只能通过地面强攻。
9月29日,加拿大高地轻步兵旅在坦克掩护下向格罗索·库尔福斯特炮群阵地发起冲击。“‘鳄鱼’喷火坦克向德军战壕或掩体出入口喷射火焰,‘螃蟹’扫雷坦克在雷场上横冲直撞,‘丘吉尔’工兵坦克将直径290毫米的巨大柱状炸药抛向德军炮阵地内的掩体。”一名加拿大军官回忆,“但掩体并未因此被摧毁,我们之所以能攻克阵地,是因为德国守军被巨大的爆炸声吓坏了,纷纷出来投降。”混乱中,炮群中的一门火炮向多佛尔发射了最后三发炮弹,随即蜂拥而上的加拿大士兵将大捆炸药扔到火炮上将其炸毁。战后,守卫炮群的德军第3师师长请求加拿大人向多佛尔市长转交德国军旗,承认失败。 于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