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盛夏酷暑,是我一年中集中在家阅读的好时光。
儿时,我家藏有许多古籍线装本和大量民国时期的绣像小说及专译世界名著的晨光文学丛书等。受此家境影响,我从小就爱看书,尤其是历史题材作品。但无奈那时年幼,还没能力可读懂这些书籍。
于是,家父就陆续从新华书店为我们孩子买来白话文版的古典小说和连环画。但我还不满足,常常要去路边的小人书摊花钱借阅。
母亲觉察此情后,便每逢寒暑假或其他节假日,总会在自己所在学校的图书馆休假前,借来一大网兜的连环画,不顾体弱多病扛回家。
父亲为我们孩子订阅购买的少儿杂志和图书,对我的成长和人生,影响深刻。这些杂志书籍,不仅拓宽了我的视野,增长了知识,还提高了写作能力,并时刻教育、鞭策着我,要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我就读小学的课外阅读氛围很浓,学校给每位学生发放图书借阅卡,并经常组织读书讲座,命题作文比赛等。还每学期请少儿书店来校推销新书,我和很多同学都踊跃购买。但也有家境原因不购者,又非常渴望阅读。为此,我建议同学们一起捐书,在班里自己建一个小图书馆,这样既可互相交流、拉近情感,又能发挥书的更大作用。
建议一出,同学们纷纷响应。拿出各自心仪的藏书,连我们班主任老师也捐了好多册。很快就募集到了600多本各类图书。因为我是发起人,又是中队学习委员,因而被一致推举为班级图书馆的负责人。
上任伊始,我就把所有捐书分门别类地登记造册;又专门买了一本硬面笔记本,用作借还书记录。最关键是请来学校的木工师傅,请他为我们量身打造几个大挂箱,固定在教室的四角……
书在“文革”中遭殃,我家藏书也未能幸免。那时想看小说是一种奢侈,而且借阅只能暗中或地下。但庆幸的是:我住外婆家的两位邻居:鲁迅纪念馆的研究馆员席涤尘和上师大中文系的曹葆华教授家,并未受到冲击,因而家中仍有大量书籍。
因爱书心切,我主动与平日不太往来的席涤尘儿子套近乎。他喜欢玩水泥地板上钉麻将牌的赌博游戏。我就将外婆家抄家时留下的一副已残缺不全的老式骨质麻将牌与其作交易,陆续换回了十几部长篇小说。有《苦菜花》、《迎春花》、《朝阳花》等。至此我已有了与小伙伴互换书籍阅读的资本。
我与曹葆华的儿子是发小,向他借书名正言顺。那时学校停课,有大量的空闲时间。就在这几年里,我把他家的藏书读个遍,这也是我一生阅读中外名著最多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