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小外甥杨国益获得我的老领导、老兄长、老朋友龚心瀚题签的《龚心瀚摄影书法作品集》,喜不自禁,就向朋友圈发了一篇《可爱老伯龚心瀚》一文。文中用了几张自己在龚心瀚夫人沈培琴遗体告别仪式上拍的照片,令我不禁想起了与龚心瀚、沈培琴伉俪相识相交相知的点点滴滴。
我与龚心瀚相识于1972年初。他是个硬汉子,“文革”中遭受迫害、生活困苦,但从未流泪。今年以来,我则不止一次见他流泪,深感他深深的丧妻之悲痛。
今年元旦午后,龚心瀚来电告诉我,他妻子沈培琴于早晨8时27分因病逝世于瑞金医院。电话那头,他悲恸欲绝,泣不成声。那份伉俪情深令人动容、催人泪下。翌日下午二时,我草拟挽联:自立自强克勤克俭栽培英才发馨香;大家风范德劭善良扬琴佳音留回响。两联的第十个字正好嵌入培琴两字,算是藏字对联。于是,我通知相关亲友赶到龚心瀚女儿家中,协助落实1月5日向沈培琴告别仪式的事宜。甫一坐定,他女儿龚文说:“阿德叔叔,龚学平叔叔、张雷平阿姨是你通知的吧?他们刚走,1月5日的告别仪式还会出席的。”那天,心瀚神情哀伤,与龚文、弟弟龚心雄,还有我以及解放日报的张伟光,会同沈培琴所在单位上海广播电视台退管会的负责人把低调办丧事的方案商妥,就去休息了。他日夜在沈培琴的病房中陪伴已达42天了,每天抽空在沙发上打个盹。
我和他有将近五十年的友谊,我是看着龚心瀚、沈培琴相识相爱、结婚生育儿女的。我们能不尽力帮忙么!我们几个还在仔细商议办理丧事的细节。直到下午五时市委宣传部领导上门慰问,我才离开。可我内心还在为老友龚心瀚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态担心。毕竟他这位年近八十的老人在妻子的病床旁日夜陪伴那么多天了!他们感情是那么的深,阿琴的为人是那么的好。
龚心瀚和沈培琴经各自工作单位相识的同事联系介绍,认识于1973年底。沈培琴欣赏其人品才华才与之交往。龚心瀚担心自己1.68米的个头配不上1.64米的沈培琴,让我在他俩约会时远远地跟在背后看看到底身高是否般配。
当时龚心瀚正遭受“四人帮”及其在上海余党的迫害,被发配在印报车间当苦力。沈培琴义无反顾地支持与鼓励他与“四人帮”之流抗争,并毅然于1974年10月1日国庆节下嫁正处于不时被批斗的龚心瀚。
那天男方的两桌婚宴放在龚心瀚姐姐在天山新村的家中。沈培琴真是好啊,她带了两千多元个人积蓄的私房钱过来补贴家用。我知道他们夫妇当时住在武康大楼车库二层一处约20平方米的居所。龚心瀚要从每月60元的工资中拿出15元补贴正在复旦大学遭受“四人帮”之流迫害的弟弟的生活费。所以沈培琴带过来的两千多元是一份浸透浓浓爱意的巨款啊!而龚心瀚则私下对我说:“阿德,我是只要公交月票和食堂饭票就够了。”
1977年9月,他们俩的女儿出生了。沈培琴更加操劳了。她既是沈家的“好长女”(她排行老三,长兄和长姐均在外地),要关心父母和弟妹,也是龚家的好媳妇,要孝顺婆婆、支持丈夫、养育女儿,分外辛苦。
1993年,龚心瀚从中共上海市委宣传部调任中共中央宣传部副部长,沈培琴独自在上海既要上班工作,又要操持家务,培育女儿。她不辞辛劳,治家有方,把家里照顾打理得井井有条。我还记得,我受托把知名儿歌作词家陈嵩云介绍给她妹妹沈培芬认识。他们结婚后,沈培琴还时不时地了解他们的情况、关心他们的动向,一片殷切之情。她真是一个贤妻良母啊!
不仅如此,沈培琴在其他方面都有很好的口碑。她工作积极认真,兢兢业业。她为人低调善良,热心助人。她生活艰苦朴素,作为一名广电系统普通干部,自奉甚俭。正如龚心瀚感叹的那样:当我在“文革”中遭受迫害和批斗时,她坚持正义,毅然下嫁了我;当我事业发展时,她与我分居两地,而我却很少关心和照顾她。我和她相守四十四年,只是在我退休之后陪伴她去澳大利亚和加拿大自费旅游过。多年前,她就鼓励我出版这本摄影书法作品集,我没有理会她的苦心。现在这本集子在好友知音的鼓励和帮助下出版了,她却未能看到。我的最爱培琴待我太好太好,我亏欠她太多太多!
沈培琴这样的贤妻良母和好人难得啊!沈培琴和龚心瀚伉俪情深更是感人至深。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沈培琴这样一名普通干部却能获得那么多领导和亲朋好友真心喜欢的原因吧。我的爱妻张丽倩也常说:沈培琴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和好人呢!
这正是:贤妻良母沈培琴,治家有方真用心。相守相伴伉俪情,与人为善最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