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位大师离去。陆谷孙教授逝世的噩耗传来,复旦校园沉浸在哀伤之中。此时,老师同学们想到最多的不是陆老一生的丰硕成果,而是他平日里点点滴滴的言行举止,既通俗幽默又深刻育人,故被学生们昵称为“老神仙”。
“希望大家今后无论是宝马还是自行车,都能欢笑”,这句陆老神仙留给毕业生的寄语,一直在校园流传。在所有头衔里,他曾经自称,最看重复旦学生自发票选的“复旦十大杰出教授”。
有同事在微博里说:“一间复旦教师的宿舍,一堆写满英文的稿纸,一部厚达几十厘米的词典,一幕荡气回肠的《李尔王》,一首普希金的诗,一曲收音机中的柴可夫斯基,便是陪伴他一生的挚友”,这是对陆谷孙日常生活最贴切的描写。
许多人记得去年在上海书展上的一幕,陆谷孙说道:“我这把年纪,大家都祝我健康,我想大概健康是不会了,只能祝我‘亚健康’、‘勉强健康’、‘还过得去’,明年书展不来了,太太平平在家里面养老吧。”对于死亡,陆谷孙曾引用过一句话:“即使你在坟墓里面你的生命力还在爆发”,他希望,“最好是人在坟墓里面,还有一点生命的冲动。”
为师为人,陆谷孙都堪称典范。第二版《英汉大词典》的编者页背面是第一版编者。不同于其他词典,陆谷孙坚持不为去世的编者名字加黑框,要让每一个曾经的战友都自由地“活”在这本词典里。“老师觉得,这本词典是大家努力的共同成果,也是逝者生命的延续”,陆谷孙的学生高永伟回忆说。
让高永伟印象最深的,是陆谷孙的淡泊名利。他很少接受采访,颁奖也是避之不及。2010年,陆谷孙获得上海市师德标兵奖,他就是不愿意去领奖,最后是高永伟代领的,“老师一直觉得,荣誉属于每个人,不愿独自领奖,而且他太忙了,不想生活受到过多打扰,也不愿把时间耗费在颁奖典礼上。”
“我是真心不希望抛头露面,我希望躲在我的‘洞’里,你们也不烦我,我也不烦你们。Leave me alone(让我一个人呆着)是我的哲学。”陆谷孙在2012年的一次讲座上这样述说自己的人生哲学。他在精神王国里享受着孤独,并将之化作灵感的催化剂。学生们祝愿:陆老神仙仙去,一路走好,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找到那个永远属于自己的“洞”。
本报记者 张炯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