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青少年足球发展中存在的问题,人们第一时间都会想到“踢球的孩子太少”,但很多人可能忽略了,教孩子踢球的基层教练其实更少。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是,包括上海在内,全国从事青少年足球培训的教练待遇普遍偏低,将不少有志之士生生挡在门外。
常言道,先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一棵好苗,需要一名优秀教练悉心栽培。只不过,青少年足球教练微薄的收入却令人担忧:明天谁来教孩子们踢球?
图挣钱不来当教练
上周末,在老克勒明星队的训练场边,记者碰到了前申花球员范赟。退役之后,他也当起了“孩子王”,成为上海幸运星足球俱乐部99/00梯队的主教练。一个多月前,由他执教的上海中学生队夺得第12届全国学生运动会男足冠军,创造了历史最好成绩。此前,上海的最高排名只是第四名。
谈起夺冠历程,范赟万般感慨。“这个队的球员有些不是我从小带大的,磨合时间比较短,孩子们一边要训练,一边还要读书学习准备会考,如果考试不及格会留级,很多人明年都要参加高考,所以要感谢家长,感谢队员。”他说,“还要感谢上海足协,给了我们年轻教练这么好的机会和舞台。”
机会和舞台是范赟最看重的,其他则是他看淡的。提起待遇问题,范赟似乎有些英雄气短,“不算高,跟社会上很多人不能比。其实不光上海,全国也都不高。”他说,“像我们幸运星俱乐部,本来收费就低,经济方面有压力,老板补贴很大。我们这批人是真的喜欢足球,所以退下来之后首先考虑的是做教练,如果动脑筋改行,肯定比现在赚得多。”话虽如此,但范赟也表示,“其实我们也希望工资收入最好能让教练员生存,不说多高,至少也要衣食无忧吧,这样才能有更多人愿意来做青少年教练。”
据记者了解,即便像范赟这样的“全国冠军教练”,一个月的收入也只有四五千元左右,其他人可想而知。他们这些曾经的职业球员得努力适应经济上的巨大落差——以往一年总有几十上百万收入,而如今大半年的工资,甚至还没有过去一场赢球奖金多。
同样出自申花队的罗霄,在上海中学生男足和幸运星俱乐部都是范赟的助手,只不过身为“80后”的他更年轻,也承担着养家糊口的重任。“怎么说呢,工资是不高,但大环境就是这样,慢慢来吧,真心希望更多人来关心青少年足球。”他有些无奈, “青少年搞不好,中国足球永远上不去。”
在范赟和罗霄看来,做这一行要耐得住寂寞,也要有一定的奉献精神。“我们还年轻,现在是锻炼、磨砺的阶段。至于教练,每个人都想一直带下去,但需要先积累。我相信朱炯也是从申花的青少年教练做起来的,他是我们学习的目标。”范赟说,“现在最大的收获是成就感,看到孩子们的成长很开心。如果要图赚钱,就不要干这行。就这点钱,做什么不能挣?”
幸运星一直在贴钱
“我们俱乐部教练的收入确实一般,但目前也没有办法。”说这话的,是幸运星青少年足球俱乐部总经理易文斌。“像谢晖这样的,一个月只拿7000元,纯属朋友价,多了我也出不起。”
幸运星俱乐部在上海算得上是青少年足球培养的“头号招牌”,最近几年培养出了不少人才。范赟率领的那支上海中学生冠军队,就有多达10人是幸运星输送的,而且全部都是上海人。绿地申花今年新组建的梯队,也正式整体收购了幸运星95/96年龄段。但即便是这样一家“金牌俱乐部”,也是处于“艰苦创业”阶段。
易文斌给记者算了这样一笔账:小队员每个月只交几百块学费,一支球队要配四个教练,收来的钱给他们发工资都不够,而吃饭、住宿、装备、电费,还有请夜自修老师等等都需要钱。“即便教练的工资相对较低,俱乐部也是在贴。”
幸运星此前最轰动的一件事,是把自己一手培养的95/96年龄段梯队整体卖给了绿地申花,价格大概在600万元左右。有人认为,这下幸运星大赚了一笔,但身为老板,易文斌却是一肚子苦水。“这支球队是2006年建立的,前三年亏得厉害,后来因为要参加全运会有政府补贴才好点。可以说,我们亏了8年,才拿到600万,怎么赚?而且这些钱,我还要投入到后面的几个梯队。”他不住地感叹,“很累,真的很累。”
易文斌说,搞青少年足球并不是说一定赚不到钱,现在有很多周末的足球兴趣班收益就不错。“他们那种业余玩玩的,一个小时就收费一百多。像我们相对专业的、长期的,收费却没法高,因为我们面对的是工薪阶层,很多踢球的孩子家庭条件一般,而且如果是好的苗子还不收他们钱。”因此,易文斌现在也动了想开兴趣班的念头,“我们有这么多教练资源,如果好好利用起来,每个礼拜六让他们兼职教一教,教练的收入会高很多。如果我们来搞,总归要专业一点吧?”
在易文斌看来,提高青少年足球教练的待遇,还需要政府支持、企业赞助,大家一起来努力。值得一提的是,绿地申花收购幸运星95/96年龄段后,同时也吸收了这支球队的部分教练,而他们的收入一下子涨到了3万元一个月。“我觉得这是件好事,对其他基层教练来说有了盼头、看到了希望。如果都能有这种待遇,谁不愿意做教练?” 本报记者 关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