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则新闻都与特朗普的朝鲜半岛政策相关。众所周知,朝鲜半岛的地缘政治地位相当重要,朝鲜半岛位于亚洲大陆东北部,背靠大陆,三面环水。东临日本海,东南隔朝鲜海峡与日本列岛对峙,西濒黄海与中国的辽东半岛、山东半岛相望,北界中国,东北端与俄罗斯相接,介于中国、俄罗斯、日本之间,地处东北亚的核心,它也是美国实现其遏制大陆国家的重要的桥头堡,具有非常重要的地缘战略意义。特朗普正是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在当选总统之后就迫不及待地和时任韩国总统朴槿惠通电话,以示其对朝鲜半岛的重视。此后,特朗普围绕朝鲜半岛打了一套组合拳:强化美韩同盟、举行规模空前的美韩军事演习、隔空喊话要对朝鲜进行斩首行动……其用意非常明显——在地缘政治领域,美国认为其最大的竞争对手始终是中俄两个洲际型国家。在朝鲜半岛采取地缘攻势,挑动朝鲜采取一系列强硬措施,使得局势紧张,就能够吸引中俄的战略资源,使其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其它方向(中国的南海方向以及俄罗斯的欧洲方向以及中东)转向朝鲜半岛,形成中俄内线作战而美国外线作战的有利态势。如果把世界地缘政治格局比作大棋局,那么美国就不断在朝鲜半岛开劫,而中俄则不得不应劫。这样美国就能占据主动。
然而近来的局势发展显然让美国有些措手不及。美国搅乱朝鲜半岛的最大底气在于它是区域外国家,朝鲜半岛如果实在失控,美国大可以一走了之。然而如果朝鲜发展出能够打到美国本土的洲际弹道导弹,那情况就不同了。4月15日举行的阅兵式显示出朝鲜离这个目标越来越近。此外朝鲜已经进行了5次核试验,核武器小型化的数据即使没有搜集完毕,估计也差不太多,一旦箭弹结合,美国的本土安全就会遭到威胁。雪上加霜的是前段时间航母乌龙事件显示出美国内部已经出了政令不畅的问题,这也让特朗普担忧。更重要的是,由于在朝鲜半岛动作过大,美国在很大程度上已经偏离了特朗普的地缘政治目标——中东优先。在这种情况下,特朗普内阁有必要向全体参议员解释说明其朝鲜半岛政策。对于这种不利态势,特朗普自然不能接受,而通过制裁,一方面可以向国内有所交代,同时保持对朝鲜的高压,另一方面则可以向中国等国转移压力。
特朗普的措施不可谓不精明。然而,如果美国还是抱着冷战思维来对待朝鲜半岛问题,再精明的政策也不会带来令其满意的结果。战略的失误是无论多么高明的战术也无法弥补的,很有可能带来的结果是战术越高明,带来的损失越大。
马尧(作者系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特约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