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过年,今又过年。收到一大堆贺年卡时,春节的脚步便临近了。大街上,人们摩肩接踵逛商店,购年货的氛围渐渐浓烈起来。一些社区在广场或公园,请来书画家展纸亮笔、挥毫泼墨为居民写春联;抑或公共场所挂些灯笼横幅,算是过年的气氛了;至多除夕夜与初一交替时刻那震耳欲聋的鞭炮声,“强迫”告知人们这是过年。待初五凌晨鞭炮再次响过,年,基本过了。这年味,是淡是浓?见仁见智。
对于本人来说,感觉如今过年的味道是愈来愈淡了。小时候,父辈们腊月间里外的忙碌营造起了浓浓的年味。虽然住房条件差,至腊月二十三必要洒扫尘除搞卫生迎“灶王爷”,屋内扫灰刷洗,屋外擦窗刷墙,废纸、碎布等破烂一并送到废品回收站;虽然棚户区家里无自来水,然在刺骨的寒风下被褥、床单、枕套、窗帘、衣服等还要拿到给水站去洗;虽然生活艰苦、物质匮乏,可凭肉票、蛋票、鱼票供应的年货,多少也要在煤球炉上做一点肉丸、蛋卷、爆鱼及我家特产——藕夹子之类的菜迎接新年,哪怕买到配给的一小包金针木耳,皆要翻花头烧些诸如红烧烤麸等菜肴端上年夜饭桌;除夕再晚,也要挤出时间擀皮剁馅做“元宝”(汤团)、“万万顺”(水饺)待初一早晨吃……
除此之外,孩子们把“守岁”的习惯也沿袭了下来,大人给的一角两角“压岁钱”的崭新钞票舍不得用,拿夹针从“聚宝盆”中掏出分币,买些零碎的鞭炮或“火药纸”,噼里啪啦从除夕夜玩至大年初一凌晨,天亮了再挨家挨户拜年,以“恭喜发财”之口彩换取花生、瓜子、糖果。之后寒假的日子更是在堆雪人、逛公园、看电影中惬意度过……至稍长,过年前还增添一件必不可少的事就是买来红纸自写春联,从照搬“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到自创“人勤百福旺,家和万事兴”,浓厚的文化氛围给年味注入了新机。
如今,时代的变迁,使物质生活丰裕了,年味反而逐渐淡了。不但年味淡,连瓜子、花生、小核桃、开心果、香榧子等都已缺少诱惑力,吃在嘴里也无多大香味。年货也不要大量储备,有钱何物买不到?半成品、现成的,随时随地都可从超市大卖场搬回家;年夜饭也不必忙得团团转,去饭店就能解决问题;春节期间若是亲戚朋友来访,也无须一只只菜炒上桌,围在一起涮火锅最省事;随着老人的去世,春联也没兴致写了,有时买,有时去活动场所讨来……所有这些,品尝不出什么年味,唯有过年长假使平时为工作、生活、家庭而奔波、操劳的我们中壮年男人有了看春节联欢晚会、睡懒觉及会友的机会。不要说我们,就是读书的女儿们这辈也体现不出过年的兴奋,只感觉无非是过年和假期里不必每天六点被闹钟叫醒,更多时间可与电脑亲密接触罢了。
浓淡年味,拾起的是节日,丢失的是传统。然而,年淡情未轻,浓浓年味,有时只能停留在想象和回味之中,而面对淡淡年味,我们应亲手用亲情、友情、爱情作添加剂去酿造,让年味浓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