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能够及时得到黄良救助也有点缘分
这座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我进北大时刚建成的中式女生宿舍楼,坐落在棉花地。当年汪泉妈妈在北大念书时,就住在该楼一楼一个朝西的房间,留下了我们许多难忘的记忆。没想事隔半个世纪,奇迹又发生在这座楼里。
按照曹医生原来的计划,鄢莉莉定在后天采集粒细胞。没想到汪泉病情骤变,生命告急,不得不提前到明天。小鄢又二话没说,翌晨由楠楠小郑陪着从城外赶来。那是北京雪后的清晨,天气冷得滴水成冰,当我陪黄良来到医院时,小鄢已在楠楠小郑陪同下在七楼门诊室里打过动员针。然后去细胞分离室采集粒细胞了。
这天,因为要陪黄良,我把照料鄢莉莉的事托付给了楠楠和小郑。等到曹医生和我谈完话,把有关事情料理完毕,和黄良来请她们去住处吃饭时,细胞分离室已经锁门走人了,忙打电话给楠楠。没想楠楠在电话上说:“大舅,我们现在回北大的公交车上。鄢莉莉从医院已经直接走了,她晚上有个重要约会。本来这事安排在白天,因为要来医院给泉姐捐献粒细胞,推迟到了晚上。我也是刚才小鄢说了才知道的。我和郑丹晚上学校里有事得赶回去。”
对这第一位捐献者,我一直心怀歉疚。她顶风冒雪地把珍贵的生命琼浆留给我们,自己却悄没声息地走了。以后我不知自己忙什么竟没再见过她,也未到北大去当面道谢,只是叫外甥女代我感谢。如今,看着女儿身体一天天好起来,想起当年鄢莉莉冒风顶雪捐献粒细胞拯救汪泉的感人情景,内心会涌上一阵难以原谅的愧悔和自责!
与鄢莉莉不同,第二位捐献者黄良,性格开朗,为人热情。他在杭州航天通讯集团公司工作,有着一颗圣徒般善良的心。他与我们非亲非故,只因他姐姐黄丽与汪泉同在浙大出版社工作。那天,周庆元主任接到我的紧急求助电话后,因为双休日单位不上班,找不着一个人,更弄不清全社上百号职工中谁是O型血,急得他在办公室里抓耳挠腮,跑进奔出。世上究竟有没有缘分我说不好,我们能够及时得到黄良救助,也有点类似缘分。黄良那天难得空闲,陪妻子孩子正在超市购物。商场里人声嘈杂,干扰很大,小灵通声音不很清晰,只听清姐姐说她单位同事病危抢救,急需O型血,也不再多问什么,像鄢莉莉一样,第一反应就是:“什么时候走?”他在电话里问姐姐。“救命如救火。当然是越快越好!”“那我立即就可以走!”周主任办事雷厉风行,当即派司机开车将黄良送到萧山国际机场,帮助办妥一切手续,登上飞往北京的班机。等这里手忙脚乱把弟弟送上飞机,做姐姐的黄丽忽然想起黄良身上还只穿着在家时穿的一件薄毛衣,姐弟俩忙得都没想起回家拿件御寒的冬装。黄丽担心弟弟在北京冻坏,特地打电话告诉我黄良御寒的服装问题。
黄良到的那天晚上,北京正下2007年第一场雪。我站在雪花纷飞的航天中心医院大门口,见他从出租车里钻出来,冻得脸色发青,汗毛直竖,忙将从铁矛处借来的棉军大衣往他身上一披,歉疚地说:“真是不好意思,这么冷天,又是双休日,让你这个南方人赶到北京来!”“在飞机上还好,在飞机上还好!”黄良一边用手哆哆嗦嗦扣着棉军大衣扣子,一边急火火地问:“我什么时候给汪泉输血?”我告诉他,我外甥女在学校里已找到一位捐献者,是她同学,已通过体检,医生安排她明天给汪泉输粒细胞。你赶了一天的路,很累了,晚上先休息一夜,明天上午我陪你来医院先体检。
“我体检不会有问题的!”在去宾馆的路上,黄良信心十足豪情满怀地表示,“我身体很好,可以多抽我一点血。我愿意为汪泉尽量多做点事情!”还鼓励我要有信心,相信汪泉一定会渡过难关,战胜病魔!
与黄良一起走在风雪凄迷的北京街头,尽管北风如刀面如割,我一时竟忘记严寒,一点也不觉得寒冷。正在这时,曹医生进来,护士告诉她第二位捐献者的粒细胞已抽取完毕。黄良问曹医生:“这里还需要我做什么吗?我真的很想为汪泉多做一点事情。你尽管说好了。”医生说:“谢谢你,你在这里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然后你休息半天,就可以回杭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