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也许我可以帮你　

　　“水小姐，你好，认识一下，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我叫习文，学习的习，文化的文。”习医生彬彬有礼自我介绍。“你就是那位在印度洋上漂流60多天靠吃生鱼、海鸟活下来的女士？”昨天上午院长特为同他谈过话，告诉他这位印度洋幸存者因受强烈精神刺激，患有反应性精神病，有一定的危险性，决定安置在6病区单人病房，由他负责。对这样一位有传奇意味的人，习文不免有些好奇心。“是的，”水波不卑不亢。“看不出来。”习文赞叹，“你这样单薄瘦弱的身体、能经历那样的煎熬，不简单。”“原本倒简单，现在可不简单了。”

　　“怎么简单又不简单？”像绕口令习文不明白。“我问你，你们凭什么将我弄来这儿？”水波责问。“这事儿简单嘛，”习文微笑，“水小姐，对不起，我要纠正你这个说法。不是我们将你弄来这儿。”“那是谁？”“是你们公司送你来这儿的。”“我们公司？”“对呀。”“我们公司凭什么将我送来，总有理由吧？”“这——”习文顿住，“公司认为你在印度洋60多天的漂流中、肉体和精神上都受到过度刺激，患有精神障碍，需要治疗。”

　　“精神障碍？”水波反问，“不错，在漂流过程中，由于死亡的威胁，由于极度的绝望、恐惧，我的精神确实受到很大刺激，几度想自杀。我想这不仅是我，换成你或其他任何人处在那样的情况下都会那样，你说是吗？”“是的，”习文承认，“处在那样的情况下，包括我在内，我想任何人都会那样。”

　　“对我这种闯过鬼门关，九死一生，精神上受过如此刺激的人理应给予真诚的爱护和关怀，如今不仅得不到，反而将我打成精神病人，关进精神病院。”

　　“水小姐，”习文加重语气，“我再说一遍，这是你们公司的看法并以此为根据将你送来。”“那作为精神病医生，你的看法呢？你认为我患有精神病吗？”水波直视习文，目光炯炯。“我？”习文顿一下，“作为医生需要对你作一系列医学检查和检验，然后才能作出结论。”“那就查吧。”水波坦然。“请到我办公室。”

　　“我父母、祖父母以及家族的人都没有精神病史。”水波讲了家庭情况。“好。”习文点头。“那你个人……”“啊！——”突然水波像是被毒蛇咬似的猛地大叫一声，将习文吓一跳。“怎么啦？”习文惊问。

　　“你——你看。”水波指着桌边一份报纸，那是刚才一个护士送来的当天的《龙阳日报》，习文只顾提问填写病历，没在意。水波无意间瞟一眼看到了。习文拿起报纸，头版右上角一行大标题跳入眼帘：《印度洋幸存者水波因精神病入院》。

　　“阴谋，这是阴谋。”水波忍不住吼叫。习文也觉得是个问题。昨晚水波才进医院，没经医院做任何检查，今天一早就登报，向社会宣布她是精神病人，联想起前天院长同他打招呼，说有这么个病人，要密切关注。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看来这些都是周密策划，而且涉及上层，不然院长不会听命，报纸也不会这么快就登报而且放在头版头条。他心里已经有了底，作为主治医生他必须审慎对待。

　　“你别激动，”他劝慰水波，“他们害你总是有原因的。如果你信任我，请告诉我，也许我可以帮你。”“你真能帮助我？”“我会做一个医生能做的。”

　　水波讲了“罗马人”沉没真相，以及她信守承诺，拒绝辛运收买、家中招窃以及报案被拒的经过。习文想不到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深为震惊：“你们老板这一手确实厉害毒辣。”水波点头：“辛运就是要封上我的嘴，我要出去。”“不行。”习文摇头，“进院容易出院难。”“啥叫进院容易出院难？”“就在我们病区、相距你房间不远的602室有一位中年女士，丈夫是老外，两年前病故，留下一些房产。这位女士由于轻信和不善理财，受骗上当，损失了不少钱。她母亲认为她有神经病，将她送进医院。我们认为她有主观、偏激情绪，还有轻度更年期忧郁症，但还构不成精神分裂症。经过一段时间休养治疗，身体情况大为好转，情绪也平复，医院认为可以出院，她本人也很想出院，但是却出不了院。”“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