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3: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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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08月10日 星期六 放大 缩小 默认   
你到过黑河吗
叶兆言
  叶兆言

  中国人的北方概念说不清楚,文化上讲,淮河是界线。广州人眼里,中国人都是北方人。黑河人看法也差不多,除了东北这旮旯都南方人。在东北,黑河基本上是最北面,再往北,已是老毛子的俄罗斯。

  当然还有漠河,还能往北一点,属于北极村的范围。想当年,伪满洲国有黑河省,就包括漠河,一百多万人,辖九个县,面积十一万平方公里,比人均GDP第一的江苏还大。现如今的黑河市要小些,比起江苏的苏南仍然大一倍,换句话说,南京镇江常州无锡苏州这些赫赫有名的城市叠加在一起,只有人家黑河的一半面积。

  忽悠大家到黑河的最好口号,是“你到过黑河吗”。这年头,旅游非常时髦,中国人的兴奋点往往就是到没到过。小暑大暑之间,南方北方处于高温酷暑之中,一帮作家在黑河欣然聚会,旧友多年不见,新朋初次相识,说起为什么要来此地,就一句掏心窝的解释,这地方没来过。因为所以,没来过,一定要来看看。

  作家阿成是省城哈尔滨人,居然也第一次涉足。由此可见东北之大,黑龙江省之辽阔,黑河之偏远。现如今距离不是问题,遥远和陌生更有魅力。“你到过黑河吗” 可以成为一句很好的广告词,与“桂林山水甲天下”相媲美。

  风景好坏没什么第一,是地方都会有点独特,譬如到了黑河,用不着再说避暑胜地,小心着凉才是正经。长江流域冬冷夏热,用人居自然环境评估,难免会有不适合定居之议。于是有钱的闲人开始跑海南过冬,其实过冬远比熬夏天容易。南京的热才叫真热,那日子才叫难熬,说不定哪天都想明白了,干吗不去黑河走走看看,干吗不去黑河度夏。

  黑河的夏天很奇妙,半夜三点钟,天大亮,太阳明晃晃射进窗户。正午的阳光火热刺眼,树荫处便是真正清凉。很鲜活很宽大的一座城市,十多万常住人口,黑河的大和小都是话题,都足以让每个拥挤的内地人怦然心动。隔一条界河,对面是俄罗斯,两座城市近在咫尺,隔河对望相映成趣。在黑河可以充分感受一个边境城市的安逸,东道主准备好了磁卡存取的自行车,想去哪完全自便。沿堤岸散步,老毛子的美女成群结队,叽里咕噜从身边走过,绝对是这里一道最独特的风景线。

  瑷珲古城就在不远处,和江边钓鱼的年轻人聊天,说说历史,议论议论俄罗斯,有些轻松,也有些沉重。说到临了,年轻人很有把握地来了一句,说以前没来过咱黑河吧,一看就知道,肯定没来过。小伙子说得你不好意思,好在终于到过这里,虚荣心立刻上升,好奇心得到满足,毕竟你在这点过卯,来过了。回家以后,可以很小人得志地问问别人:

  你到过黑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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