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大白兔奶糖,不由想起“文革”中的悲惨光景。那时阶级斗争的锣鼓越敲越紧,不但下乡劳动,还要挖空心思揭发自己的材料,然后有人以这种“材料”拿去当枪使,重新打到我的头上,还说这是他们揭发出来的。开好会便劳动,寒冬腊月没有多少农活,就到大田里拾稻穗。那时我的模样真的相当滑稽:腰里束一根草绳,脚上穿一双破雨鞋,手里握一束还有点稻穗的稻草,乱蓬蓬的头发下埋着一张灰白的瘦脸,寒风里清水鼻涕从鼻子里挂下来。这时有位编辑部的同事老张,发给每个同志两颗大白兔奶糖,大家吃着,有说有笑,老张见到在角落里的我,也给了我两颗,半开玩笑说:看你这副可怜相,拖着鼻涕,灰白的脸,唉,人的尊严,被摧残殆尽啊。自从被审查,我何尝听到这样的话语,手捧大白兔,感激得差一点掉了眼泪。小小一件事,充满人情味。人性,同情心,我是永生难忘的。我调回原单位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但是一直没有忘记他那两颗糖和那番话。 韩伍 图/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