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那你想怎么做
“你这样做不是和C市中院之前的做法一模一样吗?那等于没有帮上什么忙!”刁副院长很不高兴。季冲没有立刻回答。他心里清楚,万一真的做出了错误决定,造成严重后果和不良影响,担当过失的当然是他季冲了。到时不要说升官,恐怕降级也在所难免。
“你怎么不吭声啊?”刁副院长见季冲低头不语,猜不透他在动什么脑筋。
“刁院长应该知道国家赔偿这个概念吧?方国良说了,万一到时置换的查封物资不抵债,他们会要求国家赔偿。”季冲瞟了瞟刁副院长的表情,看他有些茫然,就加强了一下语气说:“几千万哪,我们法院怎么承担?这样吧刁院长,要不您给我一个承诺,万一有什么事,您会为我出面,或者您会和我一起承担后果。”
刁副院长闻言一愣,表情呆滞地看着季冲,过了半晌才开口道:“这个嘛,得容我考虑考虑,要不今天先谈到这里吧,我们都再想想更好的办法。”“那好吧,我就先告辞了。”季冲离开刁副院长办公室的时候,长舒了一口气。
刁副院长站在他办公室的窗前慢慢抽着烟,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有好几个烟蒂。
昨天晚上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帮王根宝化险为夷的妙计时,王根宝先提出了一个方案:既然民事庭季庭长对置换抵押物吞吞吐吐不肯出手帮忙,那么不妨换一条途径进行突破。“我要从源头上把这件事扳过来。”王根宝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你们想,导致对方要求法院封存我矿产的,是那张所谓的《承诺书》。如果我们能证明这张《承诺书》是伪造的,那么不就是釜底抽薪吗?”
葛辉对《承诺书》的事曾有所闻,他问道:“《承诺书》不是去北京做过鉴定了吗?”“那又怎么样?”王根宝似乎对这样的问题早有准备,“就做了一次鉴定,难道就不会有什么错误或者猫腻吗?”“你的意思是……”葛辉好像开始明白王根宝的话中之意了。
“作为受害者,我完全可以对《承诺书》的鉴定结果提出异议啊,你们说对不对呢?”王根宝一对眼珠滴溜溜地在葛辉和刁副院长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
“等等,”刁副院长说:“关于《承诺书》鉴定的事我不太清楚,你能不能简单讲一讲经过?”“可以啊。”王根宝就把关于《承诺书》签字笔迹真伪的分歧,以及送去权威机构鉴定的过程简单对刁副院长介绍了一遍,然后说:“现在只要想办法证明那张《承诺书》上的签名是伪造的,就什么都解决了。”“这倒是个突破口。”刁副院长听完后表示。
“我打算向省高院提出要求,重新判断先前对《承诺书》鉴定的结论,由省高院出面,再做一次笔迹真伪鉴定。”王根宝说。“那又怎么样?再做一次鉴定的结论很可能是一样的啊。”刁副院长提出怀疑。“当然不能再拿原来那份《承诺书》去再做一次鉴定啦!”王根宝说。“那你想怎么做?”刁副院长极其认真地问。
“你们看这样做行不行。”王根宝不再转弯抹角了,“我呢,马上向省高院提出对《承诺书》再做一次鉴定的要求。刁院长你要帮小弟我一个忙,给季庭长下个指示,让他以省高院需要对《承诺书》做进一步鉴定为由,督促方国良尽快把《承诺书》原件交到省高院来。一旦《承诺书》到了省高院,刁院长你要设法将它拿到你的手上。”
“然后呢?假如《承诺书》到我手上了,又该怎么做呢?”刁副院长倒是急了。王根宝面朝葛辉道:“接下去的事就要麻烦葛书记了,要找公安局里你的老部下来参与这件事,就说公安局可以出面对《承诺书》做第二次鉴定,让刁副院长直接将《承诺书》交到公安局手里,接下去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葛辉和刁副院长都大致听明白了王根宝的计划,两个人都在心里盘算着这个计划成功的概率。显然,王根宝所说的接下去的事,肯定不是按规则出牌了。
一直不开口的葛辉听王根宝这么一说,就知道如果他葛辉不表个态,姓刁的就会躲躲闪闪,于是道:“王董这个计划听起来合情合理,操作起来似乎也不会太难,对不对啊,老刁?”“哦,是,是的。”刁副院长其实还没有考虑好。“只要前半部分刁副院长能顺利操作好,我没有问题。”葛辉朝刁副院长的背后推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