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雅士砚田笔耕,朝夕相亲。砚之坚实温润,潜德幽光,赏者爱之弥笃,选之愈精。藏砚、铭砚蔚然成风。近代砚林中《沈氏砚林》当为谱中翘楚。既存名家旧藏,亦多智者铭刻,而最为世人所宝爱者,乃百款吴昌硕铭书之佳砚。
沈士瑾(1858-1917)字公周,号石友,别号钝。长于诗,擅书画,尤有砚癖。石友二十五岁与吴昌硕相识,此后三十余年,两人肝胆相照、相交甚笃。1917年沈石友殁,其子将乃父所藏之砚,选精品158方拓成砚谱四卷共一百部。十年后日本画家桥本关雪购入沈氏所藏之砚,捆载东去。
数月前《沈氏砚林》中最为重要的一件“钝居士生圹后志砚”现身日本。此砚端溪石,四面随形后作,中挖浅圆形砚堂,其上斜切墨池。具青花、金线、火捺、虫蛀等石品。砚背沈石友撰文,吴昌硕书,约一百五十余字。其中“性耽诗,有砚癖,谓诗可言志,砚以比德也。齿益迈,耆益笃,蓄砚百余诗倍之。”此乃沈氏以砚明志述德,字字珠玑矣!此砚终为国内藏家购得,真砚复归,何其幸也!
吴昌硕铭书之砚,多篆书、行草二体,遒劲凝炼,大气磅礴,用笔纵横奇崛,饶有扛鼎之力。诸友砚之余议之,缶老铭砚是书纸渡稿,还是直落砚端?因无确据,只能各自存疑。上月笔者赴澳门参加“吴赵风流”学术研讨会,其间有缘看到吴昌硕致沈石友尺牍十页,其中一开曰“示悉砚铭已改,昨日砚铭已书去,今日遍觅原纸不得,望于画一样格来,以便涂抹……”划样寄纸请缶老书铭之举,可与《品砚图》中诗句“砚分三品上下中,写图来嘱吴大聋,大聋平生癖金石,虽处两地精神通。”相印证,可见两人是通过邮寄信件、稿样来完成砚铭的。
同时,笔者还看到奚冈信札及赵之谦致侣樵、舒梅圃、方少庵、曹籀等人的信杞、书件。更有邓石如于乾隆五十五年作的篆书湛方生序四屏,以上诸件皆为流傅有绪的金石大家名作。金石齐寿,会合有缘,希望二周后东京中央香港秋季拍卖会,拍卖上述名品时,也会被诸多有识之士相中,使这批金石大家的作品再次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