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抱着炸药包上去了

　　1947年5月，东北民主联军成立骑兵纵队，贺晋年任司令员，9月调任7纵副司令员。1948年3月组建5纵、11纵、12纵，贺晋年为11纵司令员。

　　11纵整训50天后，出手第一仗，是攻打隆化。塞外山城隆化，位于围场南、承德北，依山傍水。城西苔山主峰海拔796米，山峰连绵宛如卧龙，老百姓称为龙头山。一条伊逊河在城西与苔山间经过，城内一条十字街，将低矮的平房大体划成四块。守军为全美械装备的13军89师265团，另有1个工兵连及炮兵，苔山为防御重点。40多个永久、半永久性地堡群，以及其他工事、设施，将苔山的有利地形与市区结合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贺晋年在地图前沉思。

　　一年前，也是这个季节，冀察热辽军区曾以5个旅的兵力攻打隆化。先以1个旅攻城，3个旅打援，1个旅为预备队，后来攻城兵力增至3个旅，连攻10天未下，仅17旅伤亡即达1200余人。苔山为全城制高点，拿下苔山，敌即失去依据。上次部队攻城被苔山火力压制，转身再攻，炮火不足，徒增伤亡。这次不同了，担任主攻的31师，附军区炮兵旅，出手就要把重拳砸在苔山。33师附32师炮兵营，由城东突破。32师的主要目标，是拿下城西北的隆化中学。

　　老将军说，当时不知道毛主席一年前就提出“夺取两路、四城”（即北宁路、中长路、长春、沈阳、北平、天津），在打辽沈、平津战役的主意了。当时谁都明白的是，攻坚战就是今后主要的作战方式了。11纵刚从独立师升级的3个师，32师、33师过去打的是运动战，唯一攻过坚的31师，又是上次攻打隆化失利。当时大家求战情绪很高，但也不能不看到失利的阴影，我这个司令员是一点也不敢懈怠呀。下决心，精心组织、部署、指挥，首战必须打响。胜利总是最有说服力，最能高昂军心士气的。若再失利，再下去整顿，恢复信心，11纵这个东北野战军中的小兄弟，可就不是番号、序列的排位了，而是真的成了尾巴了。

　　5月25日凌晨开始炮火准备，天黑后即结束战斗。

　　出了点问题的，是33师误伤了自己人。原定炮火准备15分钟，可当时营以下干部没有手表，靠数数计时，这误差就大了。炮火准备10分钟左右，98团1营干部见敌前沿工事大多被毁，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即命令1连冲击。1连15分钟便突破前沿阵地，进入纵深，动作够快的，可再快也快不过炮弹呀？

　　拿下隆化，再取昌黎，平津战役夺占密云，南下过江解放赣州，贺晋年印象最深的还是隆化攻坚——不仅因为是11纵（48军）的首次攻坚战，还因为一提起这座塞外山城，就会想到一位虽未谋面、却是让他刻骨铭心的军人。

　　31师控制苔山后，城内敌人均逃入城西北的隆化中学。隆化中学在地图上标明为“21号碉堡群”，敌人利用院墙和周围建筑，修了许多明碉暗堡。东北角一条旱河上的桥体，就是个暗堡。下午3时，32师96团6连冲到这里时，暗堡里的机枪突然开火。6连两次派人上去爆破，都未成功。

　　6班长董存瑞，抱着炸药包上去了。

　　前面机枪喷吐火舌，后面火力掩护，那也是九死一生啊。或爬或滚，有时跃起冲跑几步，真就到了那桥下。可他没带支架。那桥洞一人来高，放在河床上引爆，能有多大劲头？没人知道董存瑞到底怎么想的，已知的是他用手擎起炸药包，拉着了导火索。据说，战后有人认为董存瑞没带支架，违犯规定，是起“事故”。

　　贺晋年火了：舍身炸碉堡，英雄！

　　东北解放后，中央关于东北工作的指示中，有一条是继续深入剿匪。东北局复电，无匪可剿。东北是“让开大路，占领两厢”，农村包围城市，拿下城市后，什么问题都解决了。江南就不同了。四野大军沿着“大路”，秋风扫落叶般直取大中城市，一时间还顾不上“两厢”，还把些“落叶”卷到“两厢”去了。

　　1949年6月下旬，48军从南昌地区出发，历时35天，解放了包括瑞金、兴国、宁都、于都、井冈山在内的赣西南地区，剿匪随即提上议事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