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家石禅我见过一两次,可是好多年过去,印象实在不深了,因为石禅的话不是很多。然而石禅的画我却见了很多,且每次都留下颇深的印象,因为他画得实在太简约了,如果说“画到生时是熟时”,那么,简到了极致,你看到的反而更多。
在朋友处欣赏石禅的花鸟册页,尺方大小的天地,几根线条,几片水墨,却能将花鸟、石榴、蔬果、游鱼……刻画得如此玲珑。石禅似乎是最不愿浪费笔墨的画家,板桥所谓“删繁就简三秋树”,到了石禅的笔下,已经删得不能再删,简得不能再简。我有时在想,有的画家能画得满纸烟云、密不容针,我赞叹他的辛劳与勤奋;而有的画家虽是寥寥数笔、大块留白,却依然生动传神,那么我更钦佩他的才气与自信!白石如此,八大更如此。想当年齐白石以蜘蛛网拖下的一根长线,就占了二三尺的画幅,若没相当的自信,谁会买他的账呢?
印章艺术中讲究计朱当白,同样,绘画中也有计白当黑,石禅无疑是此中的高手。在他极少的笔墨中,你能感受到他的张力和质感,鲜活和自信。我也许可以肯定,一位能把画画到如此简约的画家,他的内心语言一定很丰富,正所谓“不着一字,尽得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