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中的伶人,演的是戏,唱的是戏,戏里戏外,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上了场,这生的大幕就拉开了。舞美灯下,锦瑟年华,鲜衣怒马,油墨重彩之前,是一片叫好而显得高亢。舞台之下,油墨重彩之后,则是一张素颜,平凡而有些苦涩。独脚戏是孤独的,不得不想尽浑身解数;有个配戏总是好的,不过,结局好坏,还重要吗?这世间的种种必将成空,伶人的心,因为观众的雀跃,唱戏、身段才有了价值。不然,今生今世,只是个戏子,永远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泪。
观丑寻乐之间,伶人如此,矮子戏更是如此。它时常出现在一些小人物的表演中,演的戏也非大戏,可一旦开演,赢得的掌声和肯定定是最强烈的。佝偻的肢体生理特征,借着兴奋的动力,移挪按捺,引得观众逗笑联翩。从徐旭峰的一套《戏子系列》作品中,不论是画面形体上还是心理上,他的作品吸引着我,感动着我。当我第一次阅读他的作品,便使我立马想到了歌剧《弄臣》。弄臣是西方古代宫廷中以插科打诨来消解国王烦闷的人物(未必是正式的职衔),常由侏儒担任。虽然身份卑下,但弄臣为帝王所宠幸狎玩之臣,往往是宫廷中唯一享有言论自由的人,文学、传说中他们常被塑造成“谈言微中,亦可以解纷”的讽谏者。为了某些目的,其本身的行为就是“一场戏”。
作为第三方的摄入,我从他的作品中看到了矮子戏角色的光鲜亮丽,纹饰各色,细腻渲染的戏服透露着“他”(戏子)的甜腻华美;而那些道具,黑框眼镜、熊熊帽、鸟笼、耳钉等,既与观众产生了互动,又将相互的距离拉近了,显得更现实。与作者的长期交流中,发现他的这套作品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的作品更显得甜腻,有些哗众取宠;第二阶段的作品摒弃了很多符号性元素,更加强调该角色的内心描写,形象上更为现实;第三阶段的作品将会把角色拉回现实,某些怪诞的行为更强调角色的心理特征和对现实“小人物”角色的思考。
学“矮子功”的人是辛苦的,每天一练就是四个小时,师傅会要求学生头顶一个装满水的陶瓷罐,在两胳膊下还要夹两只熟鸡蛋,如果身体不稳,水就会洒出来,鸡蛋也会掉。除了这些,还要蹲着步行数公里。这些过程就像一段人生,苦涩、欢笑、迷茫。人生本如戏,每个人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