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05: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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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2年11月12日 星期一 放大 缩小 默认   
一粒药片
王苏凌
  王苏凌  

  现今,如果一粒药掉在地上,很多人都会拿出一百个不再吃它的理由。可是,曾经有那么一粒掉在地上的药片,却是无任何理由不吃下它。

  上世纪四十年代初,抗日正遭遇艰难困苦。日本鬼子向抗日根据地频繁扫荡,新四军后方医院化整为零,分散到苏北海边。伤病员和医护人员就居住在盐民的盐池和厨房畜舍里。所谓的盐池,是一个挖在地下几平米的大坑,在坑上离地一尺左右,支起木桩,盖上茅草做成屋顶。进出只能滑进爬出。台风、大潮汛常将屋顶掀翻,大雨、暴雨将盐池淹没,牛从屋顶走过,也会踏破屋顶,露出一个碗大的洞。尽管简陋,盐池还是胜于住在露天。医护人员在盐池里铺上厚厚的杂草,打造成床铺,伤病员就此可躺下养伤。

  最困难的是,药品奇缺。

  新四军通过多种渠道收集药品,大部分是部队精干人员,化装成商人,到上海、南通、海安等城市去采购,通过地下交通运输到根据地;有的通过药材商或诊所医生帮助购买药品;有的则是自己动手配制。鬼子的封锁,药品不仅短缺,而且不能及时送到分散在各处的医护小组。每领一次药品,司药员要跑上几十里路,通过鬼子几道封锁线,一路上刀光林立,险象环生。真是带着性命去拿药。

  药品如此珍贵,医护人员宁可不要自己的背包和物品,也要保住药品。

  薛联,1940年参加新四军的一位女医务员。当时在盐池的草铺上,她正在给一个腿部受伤的战士查验伤口。此时,门口滑进一个发药的同志,由于下滑力的惯性作用,发药人还没站稳,手中的药就散落在草铺上。

  “几粒药?”薛联问,“一共五粒。”发药人答。那是白色的,名为“消治龙”的抗感染消炎药,被鬼子称作违禁品而严密封锁,十分稀少,非常珍贵。薛联立即和发药人在草铺上找了起来,还好,四粒药很快被找到了。

  还有一粒药!她们继续在草铺上扒拉、翻弄寻找,没有。她们又搬开杂草、抖落,还是没看到。她们耐着性子,再次仔细地翻扒,丝毫没见一粒药的踪迹。接近半个时辰了,着急涌上心头,小小一粒药,能跑到哪里去呢?看到她们弯着腰,不停地翻动着杂草,脸上因焦急而淌出汗。伤员不忍心了,劝道,算了吧,别找了。

  不行!绝对不行!这是一粒消炎药,也是一粒救命药。联想到许多伤员,就是因缺少消炎药,得不到及时救治而惨死在她们面前时,薛联显得更为坚定和紧迫。她明白,那不是一粒简单的药片,它凝结了多少人的辛苦、艰险和鲜血,它能救治多少杀鬼子的战士。此时的薛联,双手在不停地翻动着杂草,恨不得把这些草一根根掳个遍,死也要找到那一粒药。可是,还是没找到。薛联她们开始把大个的草抖落、搬开,然后用筛子把剩余在底下的小杂草,一筛一筛地筛选。

  突然,她眼前一亮,她看到了那粒药的身影,它被夹在一根小茅草茎与叶片当中,露出半个身影,像是在草中睡觉,叶片盖在它身上,悠然惬意。

  “你竟然在这舒舒服服睡大觉,把我们找得好苦啊!”薛联从草中小心翼翼地取出这粒药,把它紧紧地拿在手中,对它大声责怪起来。一阵快乐开心的笑声从盐池中传出。

  薛联亲眼看着伤员把那粒药片吃下,这才放心地微笑离开。希望在她心中腾然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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