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奔驰文化中心听莱昂纳尔·里奇的演唱会。这个1949年出生的老伙伴,从身段、激情到唱腔,没有一处对不起观众,看来起先对他因上了年纪状态下滑的担心纯属多余。低缓的情歌和怨曲,听得人低首嗒然,但电吉他和萨克斯一响,节奏强烈的快歌又迅速让人血液上涌。没有嘉宾,舞台衣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唯一华丽的唯有里奇的一把嗓子。中国听众腼腆惯了,只是窝在椅子里拍手,洋人们却振臂高呼扭摆了一个晚上。想到和他合作的迈克尔·杰克逊已经去了天堂,真该为这个一丝老态和油滑腔调也无的明星尖叫一下。
听爵士音乐会是在大学礼堂。乍暖还寒的春末,陈旧的礼堂隐隐飘着令人不快的阴湿气味,好在明亮俏皮的爵士乐很快就将它一扫而空。没人主持,萨克斯手偶尔会把随意搁在地上的麦克风捡起来介绍几句,然后又一心制造他狂热又深沉,幽默又忧伤的乐音去了。邻座不常听爵士的人,每次小号、中号、长号手下场休息时都会松一口气,发出“哎呀不闹了”的感叹,我听得“哗”地笑出来。有几首曲子,忽而空灵缥缈,忽而雷霆万钧,把人扯进乐声中去,让我忘了周围的人,甚至看不清舞台的灯光和乐手的脸。爵士乐不端架子,放在人声喧闹的酒吧演出也一样自然。民乐就必须屏声静气听了,有一次在某海鲜城吃饭,穿烟灰长衫黑色布鞋的乐手,就在离我几步之遥的台上弹琵琶,为他鼓掌也不是,视而不见也不是,那餐饭真是吃得如坐针毡。
唱歌跳舞这样的自我表达,本该是人人都可以随意来上一段的,我常常不无遗憾地这样想。曾经在一个山上的校园里教过书,山路蜿蜒而上豁然开朗,半开放式的庭院空旷无比,我总幻想能在无人的夜晚独自在此唱歌跳舞,可惜保安二十四小时盯着,梦想没有实现。
看到许多用各自的方式爱音乐的人,真是一种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