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10:百姓纪事/星期天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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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06月01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绅士”现形记
岑燮钧
  ◆ 岑燮钧

  读小学的跳跳最喜欢看的书是《80天环游地球》,最大的心愿是能够成为一个像菲利亚·福克那样的绅士。为此,他无数次地翻看这本书,以至于开头部分能够倒背如流:1872年,英国白林顿花园坊赛微乐街7号住着一位叫菲利亚·福克的绅士……

  正在他戴着礼帽,拄着手杖,一边背诵,一边模仿之际,接到了做外贸的阿姨的电话,邀请他和他的家人去酒店吃自助餐。“耶!”跳跳顿时一蹦三尺高。妈妈赶紧告诫他,到了那儿,不要猴急,要稳重。“你不是最希望成为绅士吗?要知道,那可是五星级酒店,有许多外国人的。”因为跳跳小的时候,曾经在宴会上有把酱油蘸在盘子上舔的“光荣”历史。

  到了停车场,阿姨正好也到了。他与表弟一拍掌,一起冲向酒店。酒店富丽堂皇,温馨而安静,角落里,一个西装领结的男生在弹钢琴。“哇,好有艺术感,我和我的小伙伴们都惊呆了!”他们笑得肆无忌惮。“嘘,”阿姨示意了一下,“绅士!”跳跳和表弟才稍稍收敛。

  果然,跳跳看见了高鼻子蓝眼的“洋鬼子”。

  “妈,外国人!”他指着那边大大咧咧地说。

  “别这样,不礼貌!”妈妈告诉他。

  跳跳和表弟一起去挑选自己爱吃的东西。回餐桌的路上,表弟忍不住用嘴舔了一下蛋糕。“你太没绅士风度了!”跳跳马上批评他,并且把表弟的糗事告诉了阿姨。姨丈听了,嘻嘻一笑,说:“你这是汤团教导窝窝头啊!”跳跳不知窝窝头是什么“东东”,就问妈妈,阿姨和姨丈笑得合不拢嘴。

  跳跳顾不了“绅士”了,开怀畅饮。两个人你推我搡,明明自己盘子上也有,还是互相抢着吃。“我早就饿死了,你呢?”表弟说:“我也是。要不是我爸拦着,我在家里早泡麦片吃了。我爸说自助餐不多吃一点,不就亏大了吗?”他爸听了,一口酒喷出来,“臭小子,你太丑化你爸了!” 

  吃完两杯果汁、五片素鸡、四根羊肉串、一块牛排、两个蛋挞、一串水果串加巧克力酱、一碗面之后,跳跳打着饱嗝,感到肚子胀胀的。可是,表弟又拿来了甜点。又吃下了四块小蛋糕,终于撑不住了。“胀死了,胀死了!”他大声嚷嚷,引来邻座侧目。阿姨看着他,苦笑了一下:“太没风度了!”姨丈笑笑说:“一起跑10圈,消化消化,再吃!”

  跳跳真跑起来,突然,他感到一阵肚子痛,就趴在妈妈身上,要妈妈给他揉肚子。“哪有像你这样做绅士的!”妈妈责备他。跳跳感觉肚子里的东西都漾到喉咙口了,不好,他飞也似地跑向WC。

  跳跳直吐得翻江倒海,把吃进去的东西都吐了出来。出来的时候,两腮涨红,面若桃花。可惜,嘴角的残沫破坏了风景。

  “舒服多了!”他抚着肚子。

  “你太贪吃了,不是给你说过不要猴急吗?”

  “可是,太好吃了,我管不住嘴巴啊!”

  “那你就做不了绅士!”妈妈说,“能管住自己的人才叫绅士!”

  走出大酒店时,姨丈也打了个饱嗝。回头,看见一个比他们大两三岁的小胖墩,由他的家人搀扶着走出来,好像也是吃多了。

  “全是土豪!”阿姨一锤定音。

  已经舒服了的跳跳,踱着方步,做出“绅士”的样子,又背起那段他重复了无数遍的开头:1872年,英国白林顿花园坊赛微乐街7号住着一位叫菲利亚·福克的绅士……

  跳跳是谁,笔者家里的小公子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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