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去云南巴马采风。巴马1991年11月被国际自然医学会确认为“世界第五个长寿之乡”,从此,那里的阳光、空气、地磁、水源和土壤,成了长寿之乡的金字招牌。人们羡慕那里的乡民,向往健康长寿的生命,也对这一方山山水水、花花草草注入了许多令人兴奋的色彩,使桂西变成世界瞩目、国人向往的圣地。那天上午,导游带领我们一口气游玩了2个景点,马不停蹄地又向长寿乡奔去。手腕上的表虽然已指向12点半,但大家游性不减,急切地想早日“探望”到已116岁之全国最年长的寿星。
看到一长队的游客,四层高的楼房里走出了老人的家人。导游迎上去问:“老人在吗?”家人说:“刚睡下去,欢迎大家!快进屋,我去叫老人出来。”游客中有人小声地说:“老人家在休息就不要打扰了吧。”家人又说:“没关系,老人喜欢睡觉,也喜欢游客。”导游提高了嗓子说:“门口设有免费红包箱,大家随意给;十元二十元的可与老人照相,老人家高兴了,摸摸你们的头,那么你就沾到喜气,长命百岁了……”性急的游客有点等不及了:“怎么老人还不出来?”那位据说是老人的孙媳回答:“噢,老人家要上洗手间,还要穿衣戴帽,就几分钟时间,大家不要着急。”此刻,她边对游客说“大家可以先看看墙头的照片图片”,边进内房催唤去了。
同伴李兄和我,刚一进门,听说老人在睡觉,立即赞成同行游客的建议,不忍心家人去叫醒老人,一只已跨进客堂门的腿也缩了回来,在门口匆匆扫描了客厅的摆设后,与一干人退了出来。在门外,一块“百岁老人”的注册商标图案复制在墙体上,旁边广告牌还真不少呢,比如“住宿可以免费与老人照相”等等,显然寿星家被商业化了,于是我们几个离开此地,尽管没有了与老寿星交流的机会,但似乎并不遗憾什么。
李兄说,尊老爱幼是传统文化的精髓,是根植于内心的一种休养,一种无需提醒的自觉,一种有约束的自由,也是一种为他人着想的善良。我认同李兄的观点,如此“沾喜气”有煞风景。原本推出与老寿星同乐节目的创意不坏,但是如果是为了追逐某种东西,破坏老人家的作息时间,无节制地“拜访”,那么必然违背情理。其实有些旅游景点,将一些本该十分敬重敬畏的人类杰作或天斧神工,当成拿实惠的“拜物教”来顶礼膜拜,演绎着让人一看就明白的招数,实在是亵渎“神灵”。当然,你不能责怪游客,游客寻“乐子”天经地义,除了极个别游客自视有钱,以为有钱就能畅通无阻,大多数游客还是善良本分的,只要我们的组织者,特别是当地的主管部门和导游,要还旅游原本的价值取向,既能让老人家作为“形象大使”的喜气让众人共享,又能还老人家一个优化了的生存空间,这种“正本清源”才是吸引更多游客的法宝。
没有修养,不懂规矩,不解风情,不怕罪过,乃是旅游文明的天敌,也不应该是常态。唯有每个人内心认同、自觉自省、自由约束及真诚善良,才与现代文化一脉相承。让包括旅游圣地的老人家都能享受安宁,需要你我共同践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