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作家:巴金的一张字条给我们吃了定心丸
程永新是《收获》的执行主编,前几天,在办公室找到了一张字条,是巴金的家人当初记下的巴金关于张贤亮的《男人的一半是女人》的评价。上世纪80年代,这篇小说在《收获》上发表了以后,其中的性描写引起了一些女作家们的不满,后来有话传到了冰心的耳朵里,她就打电话给巴金说,你要管管《收获》了。
巴金看了这篇小说,这张字条记录了当时的谈话,巴金说,这篇小说确实有点“黄”,但写得确实好,小说没有什么问题。“这些年我们回过头去看巴金这张字条,意义是特别重要的,当时给我们的感觉,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再后来,社会转型,很多人从商,《收获》的年轻人们也曾经问过巴金,杂志可不可以做一点广告,巴金就说了一句话:“你们还没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
程永新还提到了杂志社的一位老主编肖岱。肖岱主持工作时,曾有一位领导拿来小说要发表,但肖岱看了觉得水平这样的稿子发出去肯定会影响刊物的发行量。程永新依然记得肖岱接这位领导电话时的情景,“领导在批评他,他非常恭敬,但坚持说这稿子你还是给其他的刊物,最后还是没有松口。”肖岱放下电话以后,脸上露出了有点狡黠的笑容,说了一句,骂骂就算了,但稿子还是不可以发。“这些老一辈的知识分子,他的某一个细节,会在岁月里面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留下难以磨灭的东西。”程永新感叹。
年轻作家:偶然淘到郭敬明的《幻城》
跟另两本文学杂志相比,《萌芽》的作者永远青春。执行主编李其纲说,自己在20多岁的时候和20多岁的打交道,到30、40、50、60岁还是和20多岁的打交道。像大学里的老师一样,面对的人永远年轻,也让你的心态年轻。
《萌芽》另一位执行主编傅星说,《萌芽》的来稿,感觉可以把办公室堆满,“我不知道其他的编辑怎么样,我看到的时候心里就比较安定。因为无论如何我是可以从沙里淘金,可以淘到好的作者、好的稿件,就是这种信仰。”傅星举了一个例子,郭敬明的《幻城》。当时正愁找不到头条稿子,“我有点焦虑,怎么办呢?后天就要发稿了,头条稿子还没有很好的。我就从来稿里多看了两篇,突然看到了这篇文章,和我们以往发的那些花花草草、小情小调的校园爱情好像不一样,我读下去有点感动了。”
当时美编也还没有下班,傅星说赶紧把原本的头条换下来,换这一篇。美编有创意,纸张是用黑颜色,字是白颜色的,一开始傅星还怕读者看不清,没有想到,《幻城》一下子就火起来了。“回想起来有很多这样的回忆,有时候觉得我们做了半辈子编辑,有很多的作者从我们这里起来,进入《上海文学》,进入《收获》,或者进入其他的更高的平台。我们也觉得蛮欣慰的。”
作家朋友:学到做人的东西
金宇澄的《繁花》这两年红透文学圈,他也曾在思南读书会举行个人讲座,不过昨天,他的身份是《上海文学》的常务副总编。他说到了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这电视剧表现了编辑的状态,“就是有各式各样的人汇聚到编辑部来。”金宇澄说,做编辑的一个好处,好像没有一个工作能比,就是深刻地了解人生,了解人,“他给了你稿子,读完了你就知道他这个人怎么回事。”
也许因为这种了解,编辑们常常会跟作家结下深厚友情。程永新说,《收获》发了苏童的一篇作品过后,他所有的作品都会到《收获》来,苏童还立下了一个规矩,只要程永新到南京,第一天一定要跟他见面,要跟他在一起。“我们去全国各地旅行,这个城市再好,如果没有一两个知己在那,跟你也没有什么关系。跟这些优秀的作家们交往,其实学到的就是做人的东西。写文章就是悟到的东西,跟你的天赋,你的阅历,生活的经历有关。”
本报记者 夏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