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官员海瑞在《令箴》中说:“官之至难者,令也。”也就是说,最难做的官是县官。何以如此?“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作为执政兴国的“一线总指挥”,县委书记重任在肩。习近平说过,“如果把国家喻为一张网,全国三千多个县就像这张网上的纽结。‘纽结’松动,国家政局就会发生动荡;‘纽结’牢靠,国家政局就稳定。”由此可见,县委书记的责任重大。
与责任相对应的是权力,县委书记权力不小。与县长相比,虽同是县官,县委书记才是一把手,才是真正的“现管”,比如直接握有人事权、财权等等。山西省翼城县原县委书记武保安因卖官落马,受审时他坦言,“当书记与当县长就是不一样。”他认为当了县委书记,就拥有了县长不能企及的“一锤定音”话语权。武保安刚当上县委书记,就对全县干部大调整,故意将调整干部的时间拉长,再授意组织部门“履行程序”。把“班长”变成“家长”,把“群言堂”变为“一言堂”,能不出事?
还有一个例子。北京大学社会学博士冯军旗在中部某农业县挂职时,根据县领导们的简历归纳出了一套“政—党螺旋晋升模式”,“打个比方,如果县长接任不了县委书记,那他的仕途就算到顶了。”而在受访的一些干部看来,只有干到县委书记,“那才算真干成”。“有人戏称,只有县委书记算官,别的都不算官。”戏称虽然有调侃的成分,但也反映出一些官员心中根深蒂固的“官念”。这种“官念”正说明一些基层官员对权力极度向往,不也反证县委书记握有大权吗?
县委书记的权力,是一种“现管”的权力,涉及方方面面,尤其在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县委书记更是一言九鼎。正因如此,县委书记处于常被“围猎”的境地,“各种诱惑、算计都冲着你来,各种讨好、捧杀都对着你去,往往会成为‘围猎’的对象”。
对于县委书记来说,县官就是“险关”。所谓的险关,不仅包括权力关,还有金钱关、美色关。三观正,才能把住三关,否则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安徽省萧县原县委书记毋保良,“政商通吃”,身为国家级贫困县县委书记,他“被控受贿800多次,2000余万元”,更可悲可怕的是,萧县四大领导班子成员被指争相向毋保良送钱。其实,县委书记成为腐败高发岗位,早已不是新闻。以安徽为例,数年前就有媒体披露,先后有18名县(区)委书记腐败被查处,腐败的主要表现是权力寻租,兜售官帽。
“世路无如贪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有太多的县委书记倒在贪欲上,不仅毁了自己的人生,拖累了家人,更使全县民众遭殃。“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恶恶之”,县委书记心中有党、有民、有责、有戒,才不会走岔路,入歧途。问题是,仅靠道德劝诫,很难有明显效果。县委书记位置特殊,更需要加大监督,要求更高、管理更严、监督更到位,使其真正能够正确行使权力,依法用权、秉公用权、廉洁用权,做到心有所畏、言有所戒、行有所止,并能处理好公和私、情和法、利和法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