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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囊废与书
安武林
  安武林

  窝囊废实在是一个不雅的名词,不过,它就像契诃夫笔下的《小公务员之死》里的公务员一样,都是有所指的。因为它是哥伦比亚作家贝赛拉一本长篇小说的名字《窝囊废》。而这部小说是政治讽刺小说,写的也是一个国家大部门小公务员辛酸而又悲惨的命运。小说对哥伦比亚的政界、军界、党派以及司法部门的阴暗面进行了无情的鞭挞和深刻揭露。

  主人公贝尔纳正直,善良,聪明,才华横溢,曾经在政府的多个要害部门工作过,但他处处遭受嘲弄和奚落,因而被人们称为“窝囊废”。他曾经求助于某位大人物,大人物对他说:“像你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人,最好的去处是做国家职员。”在工作上,他不幸;在家庭,他更悲惨。因为他娶了一个要命的老婆。作家对这位女人的刻画入木三分,作家这样写道:这个女人面目丑陋,大嗓门,举止粗鲁。简直是一个长了女性生殖器的中士。她身高一米七十,身宽六十厘米。两只乳房好似两座小山头,已经不属于人体解剖学研究的对象,而属于山岳形态学的范畴。要不是因为巨大的臀部抵消了乳房的沉重份量,她肯定要不停地向前栽。

  当他工作无着落,生活极度贫困的时候,他卖掉了祖父留下来的一些故旧版本,如莎士比亚全集、歌德全集、陀思妥耶夫斯基全集。他心里痛苦,悲愤,复杂,难以割舍。出发前,他说:“我手里还有一件珍宝,那就是书籍。书籍是我唯一的兄弟和挚友。只有书籍不殴打我(他老婆经常打他),不嘲弄我。只有书籍向我露出微笑,对我表示亲热。书籍是使我童年时代心情欢畅的唯一玩具;书籍是使我青年时代馥郁芬芳的唯一花香。书籍牵着我的手,把我引进一个美不胜收的世界。书籍在心理上激励我,在道德上约束我。书籍为我消忧解愁,为我医治生活留给我的创伤。”他卖掉这些书,认为“这简直是肆意亵渎神灵,是犯下了类似杀害耶稣的罪行”。

  尽管书中再也没有谈到他与书的事情,但在我看来,书是他抵抗生活的唯一方式,是他心灵的慰藉。书籍温暖着他的心灵。也许,只有书的支撑,才能让他在社会和家庭双重压迫下苟且偷生。否则,他的世界暗无天日。正如一位名人所言,生活里没有书籍,就如生命中没有阳光一样。这是一个失败者留下的人生经验,对我们每个普通人都有教益,语重心长,意义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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