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央视百集大型纪录片《记住乡愁》播出《芙蓉村——耕读传家久》。芙蓉村如今有400多户,据《芙蓉陈氏宗谱》记载,族人考中进士、举人、生员的有30多人,南宋时在京任职的有18人,世称“十八金带”。更重要的是,该村赓续着耕读传家的优良传统。比如,该村设立教育基金,专门用于奖励该村考上高校和重点高中的学生。
这个村子的做法,令人心生敬意。乡村教育基金的设立,体现了乡民的远见以及对教育的重视。一般来说乡村教育基金有三大特点:一是多由发达的乡贤斥资,他们情系桑梓,难忘故土,愿意为乡村的教育尽心尽力;二是出手大方,每次都能豪掷数十万乃至数百万元,毫不含糊;三是效果显著,确能解贫寒弟子燃眉之急。
这种现象更让人感受到了耕读传家的生命力。对于底层民众来说,能耕能读,除了填饱肚子,还能充实脑袋,甚至因而改变命运。耕读传家本质是崇文重教,遍地开花便能带动一个乡村乃至一个乡镇、一个县重教。耕读传家,已成令人津津乐道的文化基因,而不是苍白的怀旧,或渐行渐远的文化记忆。不仅耕种,更要读书,半耕半读,或耕中读、读中耕,不可或缺,不可偏废。因此古人说,只耕田不读书猪也,只读书不耕田虫也。
“耕读传家久,诗书济世长”。农耕时代,怀有朴素的读书热忱,怀有发乎心底的敬畏,确是绵延持久的美好传统。曾国藩提倡:奉祖宗一炷清香,必诚必敬;教子孙两条正路,宜耕宜读。梁启超曾自述:“启超故贫,濒海乡居,世代耕且读。数亩薄田,举家躬耘以为恒。”这是出身乡村的名流所秉持的信仰,何尝不是那些有识之士的普遍做法?正是耕读文化被人信奉,改变了多少贫瘠的乡村生活?复苏了多少寒酸的乡村教育?使文化不死,灵魂充盈。
今天,纯粹的耕读传家似乎正在中断或式微,实则不然,耕读传家的深层意义在于,身处底层不坠读书之志,无论贫富仍然克勤克俭,自谋出路。当下我们的基层教育日益健全,但践行耕读文化、设立教育基金,仍有重要意义。其一,抵御了读书无用论的腐蚀。读书无用,已被证伪,但不少人深信不疑。无论什么时代、什么情境,读书不可或缺。其二,使助学义举、行善之风弥漫。有的受益者出人头地,有能力了,也毅然加入捐助行列,鼓励村里更多学生成才,就是例证。其三,强化教育在基层民众中的朴素心理。一个地区重视教育,它对改变当地的面貌,重塑当地的精气神,乃至助推当地全面发达都有重要作用。
诗经云:“饮之食之,教之诲之。”耕读传家便是此中内涵。有人说:经济决定今天,科技决定明天,教育决定后天,此言不虚。从功利的角度看,教育是最好的投资,我们没有理由不重视教育,并期待乡村因为重教而民风淳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