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理论》是一部关于霍金的英国传记片。说到霍金,我们便会想到黑洞,想到《时间简史》,想到渐冻症——肌肉萎缩,不能说话,不能行走。可在电影的开始,我们会看到健康的霍金,他在剑桥大学攻读博士,他和同学生龙活虎地骑自行车比赛,他们在湖上开心地划船,他将要遇到一个女生,并开始追求她……这是一个浪漫的开场,会引起我们的遐想和回忆:谁没有这样美妙的校园生活?谁没有这样一段青春岁月?这个女生叫简·王尔德,后来成为他的妻子,他们共同生活了近三十年,最后平和地分手。本片就是根据简·王尔德的回忆录《飞向无限:和霍金在一起的日子》改编。它让我们走进了霍金的心灵,走进了霍金和简共同创造的生活,走进了属于他们的时间。
扮演霍金的是艾迪·雷德梅恩,凭借这个角色,荣获奥斯卡最佳男演员奖。我看过艾迪扮演角色的电影:《欲孽迷宫》《圣殿春秋》《我与梦露的一周》《鸟鸣》和《悲惨世界》,可是没有一部让我把他和角色等同起来。《万物理论》却不然,在我看的过程中,我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就是霍金,霍金就是他。导演詹姆斯·马什说:“霍金的病是渐进式的,病情变得越来越严重,疾病贯穿了整部电影。”这是一部讲述霍金患病的电影。我们看艾迪演的霍金:发病前手指颤抖、握不住东西、书写异样;病情发作时摔倒在地、伸不直手指;病情加重后不能言语、不能行动、禁锢在轮椅上;到最后身体严重变形、头朝右边倾斜、肩膀左低右高、两脚朝内扭曲、嘴巴S形歪斜……艾迪,不仅通过形体,准确地表现出霍金的外部状态,更重要的是,通过眼神、表情、脸部肌肉,传达出霍金深邃的心灵、内在的情感……谁能怀疑他不是霍金?就连霍金,也通过他的电脑合成音说:“我觉得艾迪把我演得很到位,他和渐冻症患者一起生活,所以很生动。有时我觉得,那就是我自己。”艾迪以这个角色,攀上了他演艺生涯的最高峰。
《万物理论》也是简和霍金的爱情婚姻史。简和霍金一见钟情,在夜空灿烂的礼花下,他们携手漫步;在静谧的康桥上,他们翩翩起舞;在确诊霍金病情,并被认为只剩两年生命后,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是电影里最令人动容的对话——霍金说:“如果你还在乎我,请你离开。”简说:“我做不到。”霍金说:“我还有两年活头。”简说:“我爱你。”霍金说:“你已经跳进了一个……那是个错误的结论。”简说:“我希望我们一起白头到老,如果不是很长久,那么有多长算多长。让我们一起和这个疾病战斗。”霍金活了下来。尽管由于种种原因,他们的婚姻没有走到尽头,可长期相伴,影响了彼此,他们拥有三个孩子,他们拥有共同的记忆。简说:“我爱过,我尽力了。”而霍金用眼泪,表达了他的痛苦。
这部电影抒情,但不悲伤。故事、场景、氛围,没有让霍金的人生不幸,像黑暗侵袭我们,反而在霍金的不幸人生中,看到了光明的一面。这部电影丰富,却不繁杂。爱情、婚姻、疾病、研究,详略得当,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这部电影典雅,但不做作。配乐、画面、摄影、光线,在霍金不一般的生命中,我们受到感染,在霍金和简的爱情和婚姻中,我们受到启发。
《万物理论》在2014年秋天多伦多电影节上首映,霍金就坐在观众席里。当电影结束,他的秘书从他的脸颊上擦去一行眼泪——这是他心底涌出的眼泪,也是岁月磨洗过的眼泪。电影结尾的字幕告诉我们,霍金和简现在还是朋友,他们有了三个孙辈。而霍金本人,他没有退休计划,他还要继续寻找万物理论,这是他追寻了一辈子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