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了村上春树的《大萝卜和难挑的鳄梨》。原来《大萝卜》和《难挑的鳄梨》分别是这本随笔集中的两篇文章。如果村上没有这么出名,这本书的上架建议,恐怕就要归到蔬果农业一类去了吧。不过只要名气够大,书名再怎么奇怪或平淡都不愁销路。随笔这种东西看似简单,却处处流露作者的性情、见解和学识,即便一闪而过,如火车车窗外泛着青光的水稻田,也让人领略到一点田园风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小知识、小记忆、个人的世界观”,这些写小说没有用完的材料,村上拿来写了随笔。无可无不可的内容,倘若作者写得随意,读者看得优哉游哉,就是美事一桩。
我常常想,这个离群索居的作家,真是个懂得生活的家伙。村上春树没有在随笔里吹嘘自己的小说和马拉松,却津津有味地写了许多蔬果。卷心菜在沸水里轻轻一焯,再配上凤尾鱼做个意面酱汁、放上油炸豆腐做味噌汤,或者切成细丝浇上沙拉酱。他清楚凯撒沙拉必须要用脆嫩水灵的长叶生菜,圆叶生菜和红叶生菜绝对不行。村上怀疑民间故事里加上小老鼠才拔得起来的大萝卜味道不好,“从我的经验来看,发育异常,长得过大的蔬菜,大都滋味平平,不够好吃”。“世界上最大的难题,恐怕就是预言鳄梨的成熟期了。”这样的说法,真是天真得让人发笑。
村上的小说《奇鸟行状录》开头就有这样一段文字:“将薄牛肉片和洋葱青椒豆芽推进中国式铁锅用猛火混炒,再洒上细盐胡椒粉浇上酱油,最后淋上啤酒即可。我在厨房里切面包夹黄油和芥末,再夹进西红柿片和奶酪片……” 《舞舞舞》里的主角晚餐菜谱如下:先切点大蒜用橄榄油文火炒,加上红辣椒,在苦味尚未出现时将大蒜和辣椒取出,火腿切成片放进油里炒,然后把煮好的细面条倒入搅拌,撒上一层切得细细的香菜。再加一个清淡爽口的西红柿奶酪色拉。
难怪村上先生不同意“不追求梦想的人生,就跟蔬菜一个样儿”这种论调。有心人看蔬果也有情,岂可轻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