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对高级干部要求严

　　彭德怀说：“……你们那个一八零师，是可以突围出来的！你们为什么说他们被包围了？敌人的坦克汽车沿公路从一八零师前面过去了，敌人并没有发现，他们中间也没有敌人，后面也没敌人，部队完全可以利用晚上突围出来嘛！哪有这样惊慌失措地把电台砸掉、把密码烧掉的？像你这样的指挥员就是该杀头！”事后不久，第六十军军长韦杰被撤职，第一八零师师长郑其贵、副师长段龙章均受到军法惩处。　

　　1952年初，彭德怀的脸上长了一个小肉瘤，越来越疼。大家很担心，就给毛泽东和中央军委发了一封电报。在毛泽东和周恩来的一再催促下，1952年4月，彭德怀回到北京。回来以后，医院检查不是恶性瘤，很快就可以好了，中央就留下彭总管军委的日常工作。8月，彭德怀和金日成作为斯大林的客人，前往莫斯科访问。斯大林还赠送给彭德怀一辆吉姆轿车，以示友谊。

　　但是此时的彭德怀仍然担负着志愿军总司令兼政委的角色。到了金城反击战的时候，他又重新回到朝鲜战场上。“彭总当时在平壤，说再给李承晚一个惩罚，要歼灭他一万五千人。实际上这一仗，是歼灭了他七万多人，超过预计的五倍。打完了这仗以后，不但李承晚老实了，美国也老实了。在谈判桌上，我们提出什么条件，他们都同意。”

　　1953年7月27日，是朝鲜停战签字的日子。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镇板门店，也成了世界的焦点。“联合国军”总司令、美国陆军上将马克·克拉克在最后签字的时候，有记者问他有什么感受？他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它是我军事经历最高的一个职位，但是它没有光荣。在执行我政府的训令中，我获得了一项不值得羡慕的荣誉，那就是我成了历史上签订没有胜利的停战条约的第一位美国陆军司令官。”

　　“彭老总在签字的时候，也发表了肺腑的感言：‘我们在战场上正准备就绪，还没有给敌人很大的杀伤就停止了，感觉可惜。但是为了和平，为了人民，我这个字还是要签的。’”杨凤安说：“要签字的时候我们一切都是争取主动的，装备供应都改善了，阵地各个方面也主动了，过去没有飞机，那时候飞机也出动了，平壤以北是我们的天下。”

　　有关彭德怀的文章或回忆录中，绝大多数都会描述甚至渲染他的火爆脾气。对此，杨凤安是这样回答的：“很多人都对彭老总有误解，彭老总是很严肃，因为他对党、对人民负责，他考虑的是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但实际上他没有什么脾气，我们身边的工作人员并不怕他，也没什么可怕的。”

　　杨凤安说，彭老总的一个特点是，“对高级干部要求严”。“他经常说：‘你军长是干什么的？指挥千军万马啊！你一失误就千百万人头落地，人家做父母的把年轻的娃娃交给你，你应该负责，打仗时少受损失，好给党、给国家、给人家父母有交代。’他交代给你的任务，你本来可以完成的，却没有完成，而且伤亡了，他就要发火；但是他交给你的任务，你经过各方面努力，实在办不到，他不但不追查下边，而且会主动承担责任。”解放战争时期打榆林，打了几年没攻下来，彭老总主动去作检查。

　　在杨凤安眼里，一向行事磊落的彭德怀也毫不贪功。1951年10月，朝鲜为纪念志愿军入朝作战一周年，决定授予彭德怀“一级国旗勋章”。起初彭德怀坚持不要，后来中央军委来电报，要彭德怀接受勋章，尊重朝鲜政府的决定。“授勋仪式后，他说：‘这勋章第一应授给高麻子（高岗），高岗那时候在东北啊，负责从国内往前线运物资，能保障成那样就不简单了；第二应该给洪麻子（洪学智），如果没有他们两人想尽办法支援粮弹物资，志愿军是打不了胜仗的。’”

　　在刘祥看来，表面上脾气火暴的彭德怀，其实有颗柔软而悲悯的心，特别是对最普通的平民百姓。入朝第二年冬天特别冷，慰问团专门给彭德怀送了双皮面加毡垫的皮毡靴。看到刘祥每次开车外出，两脚冻得乱跺，彭德怀对他说：“小刘，这双毡靴我穿不惯，你就穿它开车吧！”刘祥赶忙推辞。彭德怀板起脸：“叫你穿，你就穿！”那双大皮靴陪着刘祥走过了寒冷的朝鲜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