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眼睛瞎了

　　凭以往经验，拥有一房间古代瓷器，往往靠不住。不过这家公司这么有来头，不至于全是假货吧。李茗沁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心里彻底凉了。

　　看完了，一大帮子人朝饭店走去。李茗沁突然捂住肚子，大胖子忙上前搀扶他说，怎么啦？李茗沁说，很抱歉，肚子突然痛，想先回酒店休息，你们去吃饭。大胖子说，那哪成啊。顾总架着他手臂，走走，别客气，吃了饭再说。李茗沁推开他说，我不跟你们客气。

　　大胖子见他很痛苦的样子，说，既然这样，不勉强你，我派一个小姐照顾你，再叫个医生来。他说不要照顾，我休息一会儿就会好。

　　李茗沁躺在床上，等到完全静下来，他才坐起，拿出泡面冲了开水，刚吃了两口，电话铃响了。对方问，你今天看了这些古董，是真是假？李茗沁停止咀嚼，含糊地问，你是谁？对方说，别管我是谁，你说话要托住下巴，别乱说，懂吗？！说完就挂了。李茗沁快速吃完了面条，就手机上网订了明早飞上海的机票。

　　次日清晨，李茗沁与顾总乘车直奔机场，顾总说，还是老师说得对，谨慎为好，我跟你一起回去。昨晚顾总一回来，就告诉他，对方对李茗沁不去吃晚饭，有很多猜测，认为李老师不看好这批货，因而场面有些混乱。李茗沁要求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机场，喇叭在叫唤，因大雪封道，飞上海航班延迟到中午。顾总骂道，不早说，走，我们到门口抽烟。李茗沁不明白，这样的大企业，也会被骗。顾总说，这行当确实黑，不过我倒感觉，真真假假，有意思。李茗沁说，有什么意思？你看着，之后麻烦多着呢。顾总点头道，是是。说着要去一趟卫生间。

　　李茗沁继续抽那半根烟，望着面前半个小孩那般高的积雪，发呆。这时，上来两个大汉，对李茗沁说，李老师，我们是开源公司的，你不辞而别，我们来送送你，你看了那些古董并没有表态，什么道理？李茗沁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了对方一眼，故意轻松地回答，我回上海去研究。大汉说，现在只要你说一句好话，就可以了。你打个电话给公司，或在鉴定证书上签个字，很简单，我立刻给你五十万元报酬。大汉说着打开包，里面现出几十叠钱。李茗沁笑道，这怎么可以？大汉说，那好，钱先拿着，回去再写也可以。李茗沁笑着摇摇手，不可不可。大汉问，真不给面子？虽然你始终沉默，但等于在说，东西不行。李茗沁回头看去，就想退入大厅，但另一个大汉挡住了他。前一个大汉语气委婉地说，我们求求你，你还不肯帮忙？李茗沁想稳住对方，笑嘻嘻说我还会再来。大汉说，你这次不来，我们就没事，你一来，事情全乱了，算你眼力好，说着对准李茗沁脸部就是一拳，李茗沁急忙躲闪，同时出拳还击，只觉得眼睛痛得金星直冒，两手捂住，一阵晕晕乎乎，倒了下来，雪地上点点滴滴的血。

　　李茗沁在医院里昏睡了几天，这天下午，他清醒一点了，一个眼睛不停地刺痛，另一个可以睁开，但一会儿又闭上。顾总守候在床旁，额头上冒着汗。他发出微弱的声音问，我眼睛瞎了？顾总说，没有，正在治疗。然而治疗近一个月，视力仍然没有恢复。回到上海，继续住院。这天，顾总带着董事长来看他，安慰了好长时间，握住了李茗沁的手说，公司已决定，等你伤好后，给你一笔巨款去欧洲淘宝……

　　由于李茗沁受伤后一直关机，秦汉打不通电话，急坏了，满世界找，还报了警。当终于见到李茗沁时，李茗沁已经回家，他才知道真相，老泪纵横地握住李茗沁的手。李茗沁慢慢展开了笑容，他们公司答应借给我一大笔资金，荷兰那批货有希望了。秦汉脸上一片灿烂，瞬间又暗淡下去。

　　李茗沁说，得尽快去荷兰提货，秦汉说，要么我去一趟。李茗沁看了老师一眼，老秦去，只恐怕徐楣丽不高兴。秦汉说，文物重要，你的身体也重要，你不能大意，我看你这个样子很危险，会影响另一只眼睛。

　　到底谁去好呢？李茗沁这些天在捉摸，又修养了几个星期，他觉得视力稍稍好转，精神也好多了。协会办公室宋瑛来电话告诉他，说曹秘书很想去欧洲取这批货，正在忽悠秦汉，你快想办法阻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