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端午时分,市面上的粽子越来越花里胡哨,什么鲍鱼粽啊、海鲜粽啊,名目繁多。
我不由得想起了小时候,外婆包的粽子。那时候的外婆六十开外的年纪,福得得、胖墩墩的模样。说起来,外婆还是位不折不扣的老板娘呢!早年,外公拥有多片店铺,生意也很不错。现在小辈们聚一起,说起外公外婆的时候,总戏称他们是最早的个体户呢!
外婆性格豁达开朗,有一门包粽子的好手艺。端午节前两天,外婆就要去菜市场选购碧绿生青的粽叶壳,且宽度大小都得适中。粽叶买来后,先放在木桶里用水浸泡半天,外婆说这粽叶上会生有小虫子;然后,她再用板刷逐张清洗干净,方才使用。每次必须是三片粽叶,在相接处叠好后,正好可以裹住一只二两左右的粽子。包粽子需要用的绳子,外婆也是有讲究的,她喜欢用以前专门来纳鞋底的线(俗称鞋底线)来捆扎。据说这样包出来的粽子,又紧又美观,不会漏米粒。
节前一天,一大早,外婆会去采购上等的五花肉,每块切成一寸见方,然后开始配制属于她的独门秘方,让香浓的调料全部渗进肉块。中午时分,外婆就开始动手包了。只见她熟练的拿起三片粽叶,轻轻一掰,立马就形成一个漏斗状,然后用一层米打底,中间放上两块肥瘦相宜的肉,再铺上米后,拿起一张粽叶盖住,轻轻一折,一只棱角分明的三角粽就初见端倪了。最后一通捆扎的工序,外婆把绳子的一头用牙齿紧紧咬住,绳子的另一头用手连同粽子一起捏住,然后利用牙齿的咬合力和手劲,把整只粽子结结实实的捆牢。看外婆包粽子,手势干净利落,要不了二、三个时辰,满满一大锅的粽子就完成了。另外,煮粽子也有学问,包好的粽子先用大火烧开后,必须再用小火焐一夜天,这样煮好的粽子才滋润入味。等端午节的早晨醒来,全家人就能吃上热气腾腾的粽子了。
外婆还有个绝活。因我们家的孙辈多,外婆为了哄我们开心,她还会特意包一些小小粽,每个粽子像四五岁孩子的拳头般大小,把五六个小粽子连成一串。煮熟后,绿色的小粽子,好像一颗颗翡翠一样,我们都舍不得吃,把它套在手腕上摆弄着,中看又中吃。邻居家孩子们看见了我们的小粽子后,都羡慕不已,也嚷着吵着要,于是,每年外婆就会包上好多好多串,分送给邻家小孩。
外婆早已作古,每当端午佳节,我总会怀念外婆的粽子——粽香留齿间,思忆永久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