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的芭蕾舞台又热闹起来，享誉世界的俄罗斯芭蕾国家剧院，还有上海芭蕾舞团分别献演于文化广场和大剧院。曲目中，《天鹅湖》无疑是一大亮点。大概由于柴可夫斯基写了《天鹅湖》，使这种一般人只能在动物园里见到的动物，变得老幼皆知，人人都称赞的美丽动物。

　　天鹅，她不像孔雀那样喜欢张扬自己的色彩，她总是悠闲地用一身的洁白，勾勒出富有旋律美的造型。天鹅不仅外形美，也有美丽的情操。在取食或休息时，喜欢一雄一雌结伴而行，他们天然保持着一种在禽类中稀有的“终身伴侣制”。

　　人们还常常用“天鹅绒般的声音”来形容一支乐队或一个演奏家的美妙乐音。然而，天鹅在音乐作品中却常常和死亡“结缘”。

　　相传天鹅在垂死前会一改其聒噪的叫声，唱出一生中最凄美的哀歌。因此人们常把作曲家告别人世前写成的作品，或者某某演奏大师最后的录音称为“天鹅之歌”。典型的例子是舒伯特的歌曲集“天鹅之歌”，这并非作曲家起的歌名，而是他过世后，乐谱出版商将其生前剩下的十四首歌曲汇编成集而取之名。舒伯特的这集艺术歌曲中的歌词取自海涅等三位诗人，其中流传最广的就是第四首《小夜曲》。

　　不过在古典音乐的宝库中却是有几部直接取名“天鹅”的乐曲。

　　法国作曲家圣·桑斯《动物狂欢节》里的第十三首，就是大提琴独奏曲“天鹅”，这是作曲家描绘的许多动物中最生动的一首。乐曲表现了一种气质，优雅而带点忧愁。圣·桑斯并没有让天鹅死，渐弱的尾声只是使人想象天鹅的远去。

　　二十世纪初，俄国著名芭蕾舞演员安娜·巴甫洛娃应彼得堡皇家歌剧院的邀请，在一次音乐会上，用圣·桑斯的《天鹅》的音乐创作表演了独舞《天鹅之死》。描述一只濒临死亡的天鹅最后的美丽，以诗一般舞姿表现出天鹅渴望生存，但安静地接受必须来临的死亡。

　　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则是描写天鹅的芭蕾名作。在湖畔采花的公主奥杰塔被魔王恶毒的咒语，和女伴们一起变成了天鹅。尽管音乐常常出现悲切哀愁，但大家喜欢的最后结局是大团圆：王子坚贞的爱情破除了邪恶的魔法，公主最终变回人形。然而柴可夫斯基原来的创作意境却是一场悲剧的结局：王子与公主双双投湖殉情。

　　还有一首以天鹅命名的乐曲是西贝柳斯的《图翁内拉的天鹅》（又译“黄泉的天鹅”）。不久前维也纳爱乐访沪时演了此曲。乐曲说得是公元8-10世纪之间，芬兰的一个叫勒明盖宁英雄人物的传说。1835年一位芬兰文学家将此传说写成了一部民族史诗《卡莱瓦拉》（Kalevala）。西贝柳斯从中取材，写出一部套曲（共4首），描写勒明盖宁到北方某国寻找新妻子。他找到了对象，但女方母亲要他完成三项任务，其中的第三项是一箭射死图翁内拉河上的天鹅。英雄完成了前两项任务，但在执行第三项任务时，遭人暗算，被碎尸抛入图翁内拉河，其母闻讯赶到，用咒语使其复活。这个悲剧背景就是图翁内拉河，死神的天鹅在这条流着黑水的浊流中漂荡，唱出一曲曲告别人生的悲歌。

　　作曲家并不激发听者联想起那毛骨悚然的场景，而是自始至终用英国管描绘了河水上的天鹅悲泣的咏唱，旋律不断发展和变奏，中间插入弦乐器上行的旋律，犹如从冥府的深处飘浮到天上，表达了对光明和生存的渴望。

　　尽管这三首“天鹅之歌”和死亡相连，但听来却无死亡的恐惧。三曲有共同之处，笼罩全曲始终是带着哀愁的小调，但明朗的大调不时浮现。《天鹅》的最后几个音符归向了大调。《天鹅湖》终曲的尾声豁然开朗，在竖琴清澈的琶音伴和下，全乐队齐鸣升腾。而那首《图翁内拉的天鹅》，当大提琴上升到光辉的高音区以后，弦乐声在痛苦的屈从中默默地安宁下来。

　　美丽的天鹅似乎在告诉我们：死亡并不可怕，死亡反证了生命的价值，死亡可以是生命的一种净化、超脱和安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