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慎之是从舞台上走来的,据说当年她在北方主演的舞台剧连连满座,年轻时已是位红演员。后来参加部队文工团,又复员到上影译制片组,与配音艺术结下不解之缘。
当年前辈同事叫她“赵老太”,我不理解,她不老呀,才三十几岁。当时我还对苏秀说:“如果她是赵老太,那不是也得叫你苏老大娘了?”后来才知因为老赵体弱怕风吹又热不得冷不得,有些气味又闻不得(可奇怪的是她却爱吃臭咸蛋)。身上又这儿酸,那儿痛的,故此老同事们就尊称她“老太太”。
那时我们要按时进行业务学习交流,每人自己找材料诵读,互相讨论指正。老赵虽是资深演员,但十分认真钻研。为了练习平翘舌音的转换曾找了针对性的绕口令“张工长是组织者,我是张工长这个组织者的追随者”来念,经常念念有词。我觉得很有用,所以一直作为练口齿的材料,后来还把这作为普通话教材。老赵还主动指点青年演员念词,纠正轻重音处理,较真地“管闲事”。
老赵离休后还管起了别的“闲事”。她在电台、电视台的节目里听到字音有读错的地方便会打电话联系,认真指出。这本不关她的事,也没人主动问她,是对语言表演的钟爱之心促使她这么做的。近年我曾听到有声读物中老赵念的一首小诗,觉得她嗓音不似年近九十而像五十岁上下的人,魅力仍在。老赵离休后偶会被请回厂配戏。听说有一次在《达芬奇密码》中配了戏份不多的角色。很少再听到老赵配音的观众直呼“这才是正宗翻译片的味道!”充满怀念之意。
在生活上赵老太并非很聪明。她的老姐妹苏秀曾笑说:“她不认路,更不会坐公交车。她来过我家多次,可坐车进了小区,每次都找不到楼门。”我想这方面我就够笨的,“怎还有不如我的?”我问老赵:“以前你上班时不是要坐公共汽车的吗?”她答:“嗨,那是从我家门口坐一辆车就到厂附近了,如果复杂些要换车我就不行了,现在地铁出口那么多就更弄不清了嘛。”是啊,老太的机灵劲都在配音艺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