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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08月07日 星期日 放大 缩小 默认   
父亲萧锋与他的《长征日记》(中)
萧南溪
■ 开国少将萧锋
  ◆ 萧南溪

  反复搏杀不畏牺牲

  中央军委电令:红一师、二师各团务于12月2日12时前(父亲日记记的是2号,但军史上是1号,特说明),阻止敌人渡白沙河(湘江支流),保证中央机关和红军主力在河的南岸通过界首。

  12月2日,2700名红三团指战员与刘建绪湘军的七个团反复搏杀,冲破敌人12道重围,共刺死1000多名白军,我父亲多次拼刺,刺死7个敌人,最后有七八百人渡过湘江,这里举两次拼刺的战斗:

  父亲记叙第四次拼杀在帽子岭高地—通讯股长告:西边敌人防守较坚固,防守过强,应向南面敌侧翼杀过去。12时40分,我们连一口水也顾不上喝,我亲率五连112名指战员(含解放成分28名)向敌南侧冲杀过去。一营刘兴隆营长率全营在左翼,我们协同一起攻下帽子岭△257.3高地将敌165团拦腰截成两段,我和十三名战士一起与白狗子反复搏杀,这时,一名小个子白军乘我不备,向我头上刺去,我一躲,将我的八角帽刺破一个洞,我急中生智用左手一拨他的三八大盖,朝他胸前一个猛刺,送他见了阎王。国民党兵都是雇佣兵,他们不会为蒋介石卖命,一见杀红了眼的红军,呼啦一下逃跑了,利用这个当下,我拿着帽子风趣地对俱乐部主任肖元礼说:“帽子破了不要紧,红星还在,帽子下还有一颗钢铁的脑袋。”“只要脑袋还在,咱们就向西杀过去!!!”

  第十次拼刺在乌龟井村到咸水河之间—大约在14点半,我团冲到乌龟井村外的丘陵地上,刘建绪的一个营向我们围来,天上有飞机扫轰、地上硝烟滚滚,真是杀得昏天黑地,我们的七百把刺刀寒光闪闪,“一切为了自由,为了土地,为了苏维埃”,“冲啊!杀啊!”不知敌围了多少层,反复拼杀了多少次。

  日记挡了致命枪

  父亲几个钟头滴水未沾,十分疲劳,他借助一棵大榭树和敌人拼刺,这时一个小个子兵,从榭树后绕道我父亲的右侧,突然一个猛刺,幸好刺到了父亲的小牛皮包上,里面有父亲的日记和作战图,替父亲挡了致命的两枪,父亲向左一跳,一个右手突刺,送这个广西兵下了地狱。他们冲到了咸水河边,拉水的车夫看到浑身是血的红军,吓得呼啦一下逃得无影无踪,父亲在咸水河边一顿猛灌,虽然水是又苦又涩,但他跟我说:那是他长征以来喝的最甜最甜的水!他们洗了洗身上的血迹,拾起捷克步枪,继续向西杀去!

  湘江决战历时六七天,各个部队拼杀时间不同,但总态势是,红一军团在白沙河一线硬挡,南边是彭德怀的红三军团硬挡,后面是董振堂的红五军团硬堵,再往南,在龙虎关一线有罗炳辉的红九军团,红八军团迷惑牵制贵系“小诸葛”白崇禧军阀。一、三军团像两个轿夫抬着沉重的铁轿子,用红军指战员的鲜血,浇出了一个愈渐狭窄的界首通道。

  要桥不要命

  1935年5月26日,红一团孙继先、熊尚林等18勇士在安顺场强渡大渡河成功。但安顺场一段水深流急,渡口狭小,几万红军仅靠几条木船渡河是不行的。国民党的重兵紧追在屁股后边围堵,蒋介石派飞机在安顺场投下传单,扬言要让红军成为“石达开第二”,形势十分严峻。

  27日,在遵义刚刚确立领导地位的毛泽东和刘伯承果断决定:渡过河的红一师的二、三团、干部团为右纵队,归刘伯承、聂荣臻指挥,红二师四、六团、军团团部及五军团为左纵队,归林彪指挥,他们分别沿大渡河东西两岸逆流而上,夺取泸定桥,保证主力红军从泸定桥顺利通过。

  当时,黄开湘(长征到达吴起镇后,不幸病逝)为红四团团长,杨成武为四团政委,父亲萧锋任红一师政治部巡视团主任。由于三团总支书记易秀湘负伤,谭政主任给父亲萧锋传达的命令:暂由父亲萧锋代理三团总支书记职务。接到命令后,红二、三团立即沿东岸挥师北上。

  红二团和红三团边战斗边前进,把增援的江防11团压到了铁丝沟附近。铁丝沟一带地形非常险要,左边是很深很急的大渡河,波涛汹涌,如万马奔腾,涛声震耳欲聋,右边是峭壁千仞,高耸入云。敌人利用此天险顽强固守,真是“背水一战”,别无其它选择,只有拼命向前冲,才可能杀出一条血路。林龙发政委做了战前动员,全体指战员勇气倍增。黄永胜团长命令各营密切协同抢夺敌占领的三个山头。与此同时,二团在肖华、邓华(二团政委)的率领下,从右翼杀了过来,三千红军勇士凭借着断崖、峭壁掩护,手榴弹一甩,排子枪一放,扑向了敌人的各个乌龟壳,不消一个多小时,将这股顽敌歼灭,毙伤敌350人,活俘敌700多人,其余跑到深山老林向我们放冷枪,活捉了敌江防团团长肖绍成,据敌肖团长口供:守泸定城的是国民党四旅的袁镛旅长,桥头是11团李金山团长。

  父亲记叙道——29日午后二三点钟,当我们率领先头部队赶到离泸定桥只有两公里的安乐坝,全歼守敌一个营,刘营长在审问俘虏胡平建时,从俘虏口中得知,敌特别口令为“雅安”“庐山”。这时天色也暗了下来,我父亲趁乱,带二连用敌特别口令混进了泸定城,接着迅速向倚河而筑的东岸的桥头堡接近。这时,西岸红四团正在泸定桥上向桥西敌工事、堡垒发起攻击,敌人发觉后,机关枪像火舌一样吞噬着红军战士的生命。我立即命令二连向桥头守敌展开攻击。敌腹背遭受打击,顿时惊惶失措,接连丢了6座明碉暗堡,敌江防旅长袁镛惊呼:“难道红军是长了翅膀飞过来的不成?”

  正当敌我双方在桥头主碉堡展开激战时,我突然发现桥边有三根导火索哧哧冒着火星。“不好,敌人要炸桥!”我大吼一声,带着四班长徐根宝、徐景林等冒着敌人两岸的飞弹、猛地扑向导火索。本能地用手掐灭它,但手被烫伤了还是掐不灭,用力拽,也拽不断,急得我浑身直冒冷汗。导火索一寸一寸地往里烧,如果不采取断然措施,后果不堪设想。这时,我们发现了敌人埋炸药丢弃的镐头、铁铲,便不顾一切地和四班长一起连铲带砍,好不容易才弄断了导火索,粉碎了敌人企图炸桥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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