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一早,跨上朋友般的坐骑,如将军般在百余匹马群后面督阵,不用扬鞭,任由头马领道,“大军”或慢慢悠悠似闲庭信步,或撒腿狂奔如长江激流,浩浩荡荡进军草原。
到了牧场,马儿悠闲地散落四处,各自寻找嫩草。小马吃草不忘撒蹄,互相追逐嬉闹。放马员除偶尔驱动坐骑扬鞭“教训”一下不守纪律出格的马匹外,通常会下马就地取材搞“副业”。草原风景美丽,且是取之不尽的宝库,东北三大宝“人参、貂皮和乌拉草”就占了其中两项。于是或采蘑菇摘黄花菜,或挖掘草参黄芪等补品药材,开心得不亦乐乎。
我总利用马背上的光阴为自己“充电加油”,一边注视着低头咀嚼的马群的动态,一边耳听着斜挎的半导体里北京广播电台播放的英语教学,并不时对照书店邮购的教材。放马学习“两不误”。
有了坐骑犹如当今有私家车。心安理得的“假公济私”,成为偶尔出门拜访的交通工具,好处是速度加快、行程缩短,不用担心违反交通规则,且可以“酒驾”。不知有多少回,去拜访十几里外相邻分场的同学,盛情招待之下喝醉了酒。没关系,一如既往地爬上马背,人往前面一趴,然后双手或环抱马脖或拽着马鬃,信马由缰,任凭坐骑一步步安然无恙回家。老马识途。
但有一回醉得很“险”。那是到很远的部队农场联系工作,中午用餐时没能谢绝部队热情款待,不胜酒力之下喝得酩酊大醉,骑马归途半道中竟然不慎摔落马下。过了好一阵,脸颊被冰雪冷醒,那极通人性的坐骑依然守候身旁。“救命恩马”令我感动不已,姑且不说还有数十里行程,重要的是可避免遭遇狼群的不测。
在广袤的草原上放马当然会遇到很多困难和坎坷。日晒雨淋、蚊虫叮咬是家常便饭。最可怕的是一次放夜牧时的遭遇。那天独自一人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草原上放夜马,马群突然炸群(可能有狼出现),四散奔逃。我的坐骑也跟着逃窜,慌忙中它重重摔倒,我也一个前冲大脑着地,昏昏沉沉爬起来后,坐骑逃得不知去向,马鞍掉在脚边。无奈,我背着沉重的马鞍,全凭出来时的风向判断马厩的方位,在危机四伏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跌跌冲冲走了很久才回到马厩。
而今,早已六十开外的我仍然骑兴不减,每遇旅游景点有骑马的项目,总要跨上马背再过一把知青生涯时“骑乐无穷”之瘾,既回忆追逐难忘过去,更驰聘展望无限美好的夕阳!
夏宁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