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媛,一个发音温润柔美的地方,在多数游客眼中,这里默默无名,但对我来说,早在20多年前,它已在我心中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位置——那里是永尾完治的故乡。
《东京爱情故事》上世纪90年代在上海电视台播放后引起轰动。永尾完治、赤名莉香、关口里美、三上健一等角色之间的情感纠缠令人唏嘘,这部经典电视剧也成为当年上海小囡最早的情感启蒙之一。
转眼过去二十多年,我终于来到了爱媛县。在电视剧的尾声,永尾完治与赤名莉香最后的见面、分手,都是在这里拍摄的。
梅津寺是爱媛县松山市郊一座小小的电车站。电视剧中,莉香告诉完治自己坐16:48的列车从梅津寺站回市区,如果想挽回两人的关系,就在车站见面。而事实上,莉香也许是因为害怕等不到完治,而坐了前一班车。两人从此错过,一别天涯,徒留一条白色手绢在站台飘荡。
总是不忍看这一段,莉香一个人在站台等待的无助、夕阳下回忆往事的伤感、又怂又黏觉悟得太晚的完治……我到达梅津寺车站约下午四点,缓缓西沉的太阳在海面洒下余晖,海水轻拍着海岸,站台上的氛围几乎瞬间复刻了电视剧中的那一刻。
这是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站,一个闸机、一位老大爷工作人员,一侧站台背靠濑户内海。在“东爱”刚播完的几年里,各地影迷纷纷来此,在莉香当年留下给完治手帕的地方纷纷系上自己的手帕。而这一次,我却只看到两三条,不知是管理员刚刚定期收走一批,还是说,当年的影迷步入中年,深陷俗世泥淖,无力来缅怀青春?
没有带自己的手帕来。看了看栏杆上的两条,写着字,摸上去湿湿的,不知是海边潮气的浸润,还是一个个如莉香般失落的伤心人的泪?
对照列车时刻表可以发现,电视中莉香等候的所谓“回去”的列车,包括所在的站台,在现实中是从松山驶往梅津寺方向的,真正的回程时刻表应该是每隔15分钟一班,列车停靠另一侧站台。回市中心的时候,和莉香一样,我一度在16:30和16:45两班列车中犹豫,结果,同样选择了早的那一班。
所以这大概也是某种安排好的巧合?
电视剧里,完治在爱媛找到莉香后,两人一起漫步于大洲的商业老街,并去许愿。洗手的时候,完治把自己的手帕给了莉香,也就是后来莉香系在梅津寺车站的那一条。
大洲市同样属于爱媛县,是一座安静整洁的小城镇。蓝天下,远山巍峨、白云低垂,并不宽阔的街道两侧,多数是木结构的旧时民居。由于正逢周末,商店大多关门歇业,路上行人也很少,偶尔驶过一两辆小汽车、间或有中学生奋力踩着自行车掠过。
完治曾向莉香这么描述自己的家乡,“非常安静,听得到白云飘过的声音”,来到大洲后,我深深感到,大洲就是永尾完治的故乡。它是安静的、缓慢的,走在路上可以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
某个路口拐角处的红色邮筒,是莉香给完治寄出明信片的地方。邮筒干净铮亮,反射着中午的阳光。等了很久也没遇到前来打卡的东爱粉丝,后来看到一对带着孩子的年轻夫妇路过,妻子指着邮筒说了半天,应该是想起了多年前依稀能回忆起情节的那部剧吧。
对我来说,爱“东爱”,是爱莉香,不是爱完治。理性角度而言,永尾完治是个不折不扣的大笨蛋、大怂包。然而即便如此,我们依然感动于电视剧中许多场景,因为它恰恰于我们年少懵懂之时,告诉我们全身心爱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一种状态。
当我们渐次步入中年,历经失落、离别、生分、背叛,反而更加怀念那种不求回报的爱情,它提醒我们,在青春岁月里,曾经相信过那么美好的一种感情,也更像一种勇气和力量,陪伴我们去应对一次次情感的波澜。
所以这次,既是影迷之旅,也是青春致敬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