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坐了星联航空的湾流G550公务机去了趟济州,那是难忘的五星级航程。飞行途中我用手机外放了百听不厌的姚谦名曲《飞的理由》:“如果这个时候窗外有风,我就有了飞的理由……”这样的“如果,就”让日常有了某种可能性,牵引人去向更辽阔的物理、心理的远方,它在灵魂被现实部分羁押的年龄段是个迷人的指向,让人得以短暂挣脱出离。飞哪儿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和谁一起。曾经觉得最好的伴侣组合是漂泊够了的男人和心安定下来的女人,他们可以互为命运,命运会给他们命运以新的命运,可尼采也说过:“一味追求安定的态度,只会令人从本质上腐朽,加速颓败与灭亡。”可见做个既耐心又不安分的人是一生都需要平衡、拿捏的功课。如同高远天空和现实泥泞间的撕扯与协商,最终目的是让人平心静气,领悟人来人往,只是日常。
初中时民航中专曾来学校选拔空乘苗子,我有幸被选中,可父母与我都婉拒了。那是上世纪90年代初期,我还没坐过飞机,却直觉自己以后会以其他形式与天空结缘。后来有许多年,我每月至少会飞去一个地方,用几天时间透透气、换换心情再飞回来,这其实是深役于物的。如今我去情投意合的城市,若距离在800公里以上,我更爱飞机去高铁回,这也意味着能早点到,慢慢离开。回望整个行程,最美妙的心情竟然是去机场的路上和候机时。
我有个朋友,他曾旅居新加坡多年。他说在那里,他一旦闷了、负能量爆棚了,就会去机场,看看行色匆匆的旅人,喝杯咖啡,回程仿佛加满元气。有很多次他兜里只揣张信用卡,没有计划没有预谋地说走就走了,最远的一次飞去肯尼亚,一呆就是一年。那是十几年前了,他说这话时我的心咯噔了一下,听到了澎湃的声音。汉语的审美里装满太多不能呼喊的语言,“说走就走”是罕见的痛快词汇。背井离乡原来可以那样美好,关键在于彼时彼刻有没有什么能让你不寂寞。我有次去贵阳就是与闺蜜深夜通话一个多小时后,她说,来吧,坐明早第一班飞机,酸汤鱼在等你,黄果树在等你——我在龙洞堡机场等你。
女友某日收到两条来自他的短信。他是她年轻时的前男友,许多年之后再联系上时,除了点赞之交和偶尔的节日问候,他们再无来往。就这样大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