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曹操得罪天下人

　　曹操有幽默感。东汉末期，太师董卓专权，曹操决定除掉他。平时百般谋取其信任，准备伺机接近他，当个刺客。

　　其时司徒王允也要除董卓，却无计可施。某日，以过生日为名，约大臣们小酌。于是公卿俱至，酒过数巡，王允忽然掩面大哭，众客急问何故，王允说董卓“欺主弄权，社稷旦夕难保。”于是众客一齐掩面大哭，闹得喜庆酒筵为哭声淹没。曹操时为骁骑校尉，也在座中，他抚掌大笑道：“你们从白天哭到黑夜，再从黑夜哭到天亮，可能把董卓哭死么？”这句妙语令诸公哭笑不得。问计于曹操，曹操不慌不忙，告以刺董之谋，遂向王允借了一把“七宝刀”，准备去砍董卓的脑袋了。

　　次日，曹操带刀去见董卓，董卓倚床朝内而卧，曹操见机会来了，便拔刀在手，不料被董卓在穿衣镜里看见，曹操只得跪下，佯称献刀。董卓见此刀长尺余，有七宝嵌饰，极其锋利。初以为曹操献刀是实，及曹操别去，乃疑心其意在行刺，遂命天下画影图形，捉拿曹操。

　　京剧《捉放曹》就从这里开始。马得为此戏画了三个人物，当中那个大白脸，满面胡须的是曹操；他身旁是中牟县的县太爷陈宫。他面目清秀，是个读书人的正派形象。背对着曹操和陈宫的老人，是曹操父亲的结拜兄长吕伯奢。他手抱一个圆葫芦，其中装的是美酒，准备请曹操和陈宫吃一顿丰盛的酒宴。图中曹操的大白脸上暗藏杀机，陈宫在旁看来十分着急。画面莫测高深，给人一个悬念：要出大事了。

　　这出戏内容并不复杂：曹操逃到中牟县，被县令陈宫所擒，陈宫仗义放了他，还陪他一道去闯天下。中途遇见曹父好友吕伯奢，留宿乡村家中，杀猪款待，并亲自去镇上沽酒。其间曹操听到后厨传出磨刀之声，以为吕家要加害于己，竟拔剑杀了吕氏全家，陈宫阻拦不住。曹操杀到厨房，才发现人家是杀猪请酒，后悔不及，索性放火烧庄，拉着陈宫逃走。路遇吕伯奢沽酒回来，怕留下后患，竟将这位父亲的好友也杀了。曹操在陈宫的责备下说道：“宁教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这句话是极端个人主义的宣言，陈宫大惊，自己误上贼船了！乃不告而别。

　　曹操一言不合，把陈宫吓跑了，也引起天下人的义愤。把他的形象定为大白脸。就色彩而言，白是清洁坦然的象征，脸谱家却用以形容奸佞。我起初不解其妙，及见舞台上曹操出场，他满面白粉中含有青色，显示了在道德上的苍白，于是释然。

　　马得此图呈现的是杀吕伯奢那场戏，用的是漫画笔触，中间那个黑衣曹操一副虚与委蛇的奸雄相，皮里阳秋，也颇有幽默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