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0日，上芭版《睡美人》即将亮相，范晓枫在剧中饰演“坏女巫”卡拉博瑟。昨日的采访，她将记者约在了练功房，这个承载了她的汗水、泪水却也最让她放松和安心的地方。谈起因意外而骤然被叫停的舞蹈之路，她眼中的隐痛难掩；说到未来仍然漫长的康复之路，她轻抚着右脚脚跟藏于皮肉内并看不到的疤痕组织，话音坚定：“只要还能跳舞，苦一点也愿意。”

　　不要老天帮忙决定

　　去年此时，第27届上海白玉兰戏剧表演艺术奖公布，上海芭蕾舞团首席舞者范晓枫凭借《哈姆雷特》中皇后乔特露德一角，获得配角奖第一名，可她并没有出现在颁奖礼上。

　　就在颁奖礼前10天，3月28日，上海芭蕾舞团2017春季演出季《哈姆雷特》在上海大剧院上演，范晓枫舞到一半跟腱断裂倒在了舞台上。彼时，范晓枫正处于被视作芭蕾演员最敏感的分水岭般的38岁，光荣“退休”或是继续跳舞，这是个问题。“意外”来得毫无征兆，像是种“暗示”，也有人劝范晓枫，演员倒在舞台，也算是种荣耀。范晓枫却不甘心这样的结局：“我才不要老天帮我做决定！如果可以，我就要一直跳下去。”　　

　　跟腱断裂对舞蹈演员而言，意味着职业生涯的危机，范晓枫告诉自己，要做好最坏打算，或许再也不能跳舞，但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抗争：“也有例外，如果恢复得好……”

　　拆石膏的第一天，她就领略了比受伤更痛的“康复魔鬼训练”。脚才从滞闷中解脱，医生就把一个袜子扔在范晓枫右脚前半公分的地方，让她用脚趾把它勾回来。看似轻而易举的动作，范晓枫生生憋出了一头汗，不论多使力，她的脚背就是弯不起来。这让她瞬间明白，康复是条漫长的路，且不知道何时能有起色：“这感觉就像艰难地爬楼，有时你看着都爬到三楼了，睡一觉醒来又回到二楼。”

　　看似事倍功半的努力，还要不要坚持？范晓枫问自己，答案在她重新走进练功房的那一刻，扑面而来。“就是最普通的基训课，跳了几十年，每个动作烂熟于心，可看着看着，就有了信心和动力。”

　　之后，范晓枫把康复训练搬到教室，在最后一排。同事们上基训课，她自己做康复训练。一个半月前，范晓枫在朋友圈发了一段小视频，她穿着粉色脚尖鞋做了几个踮脚尖的动作。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对她和爱她的人们而言，都是一种莫大的鼓舞，预示着：芭蕾之星范晓枫，归来也。

　　向舞之心从未改变

　　现在，若留心看范晓枫行走时的步子，还是能清楚辨认哪只是受伤的脚，她右脚脚跟因打过钢钉、接过跟腱，整个往里缩了半寸。她说：“我现在穿的软底鞋都是重新买过的，右脚脚跟缩进，勾不住鞋跟，鞋子容易掉。”而除了手术后留下的疤痕组织需理疗去除外，她左右两只脚的跟腱炎都未得到根治，时不时还要来“捣乱”。

　　可即便痛苦的康复训练仍在继续、即便每天半小时理疗雷打不动，也不能阻挡范晓枫奔向舞蹈的那颗心。这次能在《睡美人》里演“坏女巫”，就像是老天留给范晓枫的嘉奖，她的声音里有着小兴奋：“不早不晚，刚好在能穿上脚尖鞋，舞团排新剧了。”

　　序幕、第一幕、第二幕，卡拉博瑟在全剧出场三次，统共加起来不过十几分钟，但戏份分散在三个场次。刚刚恢复的范晓枫，从站起到走步，再到踮脚，热身就要一小时，如今还要穿着脚尖鞋跳舞，这意味着，就算只有十几分钟的戏，但她全场都要“备战”。她却很享受这份痛并快乐：“编导德里克也特别关照我，说可以另编舞蹈，不穿脚尖鞋。但我不想因为这个理由而为角色留下缺憾。”

　　再次站上芭蕾舞台，范晓枫相信自己是属于芭蕾、属于角色、属于这部作品的，要在举手投足间让观众看到他们所期待的芭蕾艺术。

　　本报记者 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