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12:夜光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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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废品
陈建兴
  陈建兴 

  近日,看到晚报多次做关于“垃圾分类”的整版报道,还召开座谈会,鼓掌称好之余,想起当年我们弄堂里卖废品的趣事。

  那时,我是废品回收站的常客,那里几乎什么都收:废铜烂铁破布头、鸡毛鸭毛肉骨头、旧书报纸碎玻璃。后来,我发现,中药房还收桔子皮鸡肫皮、甲鱼壳乌贼骨。长宁路476弄口的那家废品回收站和“泰山堂”中药房成了我们攒零花钱的希望。

  碰到家里杀鸡,我总要叮嘱父母,千万别把鸡肫皮剥坏。剪开后的鸡肫有点腥臭,要将皮剥离那张黄灿灿的鸡肫并非易事,需细心和耐心,剥下的皮还要在太阳底下晒几天,直到晒得脆脆硬硬的,才能拿到“泰山堂”去卖,得两三分钱。

  再说鸡毛,开水烫鸡毛后,我总是从脚桶里一把把捞出鸡毛沥干,因为废品站的大胡子老头,一见淌水的鸡毛,远远地就挥手赶人,让你回家把鸡毛晒半天再来。有时,为了一捧湿鸡毛,我打着赤膊在烈日下来回奔波四趟。但卖掉的鸡毛也只有一分钱。 

  我蛮喜欢母亲买乌贼鱼回家的,乌贼鱼里一块长长的香蕉形骨头晒干后,中药房也是收的。母亲洗乌贼鱼时,我就在墨墨黑的水里摸出乌贼骨。印象中一只乌贼鱼骨也可卖一分钱。

  有次,我与弟在中山公园游玩时看到其他小孩在树干上捉知了壳,一问方知,知了壳竟然也可卖给中药房,我俩欣喜若狂,开始在一棵棵树上觅宝。知了壳很轻,我把上衣脱下来结成包袱状,一个下午竟收获了一百多只,我俩兴高采烈地将壳拿到“泰山堂”,穿着白大褂的店员,抖开了我的包袱,仔细辨“货”,见不少壳上有泥土,便丢给我一块湿揩布,让我揩净。我俩正在角落“揩壳”,门“吱”的一声开了,几个头上冒着汗的赤膊小子拿着个纸盒,装着大半盒知了壳来卖。见他们顺利过秤,我起身凑了过去,一看,他们盒中的壳果真个个清清爽爽,原来,他们也是退回去揩干净再来的。那天,揩干净的知了壳卖了五角钱。这对当时的我来说,简直是一笔巨款。

  金秋时节桔子上市了。母亲不让我多吃,说桔子是热性的。可我“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巴不得一下子吃完所有的桔子,因为剥下的桔子皮晒干后也可卖。起初,我不懂。见桔子皮就晒,用篾箩摊好桔子皮,天天拿进拿出,晒了A面晒B面。晒干后直奔“泰山堂”。后来才知,中药房只收薄皮桔皮。

  母亲从长支菜场买回一只野生的老甲鱼,全身黑绿。吃完老甲鱼,我把布满菌纹的甲鱼壳洗净凉晒在窗台上。没过几天,一个拎着麻袋的老头来回转悠在弄堂里慢条斯理地吆喝着:“收鸡肫皮、甲鱼壳。”我忙爬上“老虎窗”将晒在瓦片上的甲鱼壳卖给了老头。 

  记忆中,卖过的废品还有读过的旧书、蹄髈的骨头、牙膏壳、各种玻璃瓶、破鞋子……

  那些卖废品得来的零钱都花到哪去了呢?除了买些棒冰、雪糕、桃爿、盐津枣等零食外,还买过一分一张的各类小宣传画。在那个崇尚革命英雄人物的时代更多的是买了不少英雄人物的连环画。当然也少不了为自己买些学习用品。花钱最多的是用攒起来的六角钱在曹家渡“康美”百货商店买的仿军帽。可没戴几天,便在菜场里让人抢走了。

  如今想来,这可是最朴素的自发“垃圾分类”了。其实,要让大家“习惯成自然”,如何巧妙引导是关键。期待有更多的金点子、好办法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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