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嘴里淡淡的。
单位附近,有一家专卖盐水鸭的小店。透过大窗玻璃,一排几只盆子,放着盐水鸭子和鸭肫、鸭肠、鸭肝和鸭心。
只选鸭心。
盐水鸭心,形似小红枣,又像葡萄,又如樱桃小丸子,一只只色近黑红,似紫檀,如玛瑙,珠圆玉润,煞是可爱,真让你不知用量词“颗”,还是“粒”来形容它们。入嘴囫囵,三分咸甜,两分微辣,一分淡麻。用牙签挑起,只食一分,不忍刺穿。用嘴吞食,面对面的,又担心自己留下一个不干净的嘴脸。
有时,一不小心,掉在了地上,看它不停地弹跳,一只只都像是活的。
下午四点,小店由厂里送来新鲜货品。去早了,还没有鸭心;去晚了,又没有鸭心——一般卖完了。
吃食鸭心,讲究相配的饮品。一罐冰镇的王老吉,一种凉凉的甜汁,与鸭心的微咸相合相融,感觉爽快;或是来一瓶乌龙茶,有糖,无糖。先让鸭心在嘴里转了个遍,嚼磨了五味;然后,以一口清新的茶禅之水,覆盖了,刷新了尘世和肉身的回忆。
下午,就这样坐在长椅上,对着路上的悠悠行人?不雅。那么,去小河边上。将盒子和瓶子,放在高达胸前的水泥堤坝,只给身后的世界,留一个沉沉的背影。
就这样,一个人看着河水,慢慢品味:斜晖脉脉水悠悠。是的,古诗上,还有下一句:肠断白蘋洲。
太阳下山了。
对岸之上,一幢高楼的西窗,沐在一片金黄中,万千炫目。幻觉中,对面的河上,游来了好多好多的鸭子:白的,灰的,黑的,绿的,一只又一只,一个个无声无息。
想到自己的嘴里,真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