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伊森本就瘦弱,幼儿园里一旦到了换季流感大爆发,常常是“在劫难逃”的。
那日,他突然发了39℃的高烧请假在家,我一人陪着,午饭后给他吃了药便哄他上床睡觉。刚躺下,伊森就喊冷,我换了床厚些的被子两人一起盖了睡,一边揉搓他冰冷的小手小脚,希望他能舒服些。
没想到几分钟后,我亲眼看着儿子开始浑身颤抖,紧接着便身体打挺,反弓足勾。我看情势不对,开始大声呼唤他名字,但他不理不睬,嘴唇也渐渐呈现出青紫色……我顿时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做什么。看着儿子双眼上翻面无表情,小脸蛋上挂着一行清泪,我自己的眼泪也汩汩地流了出来。
在那漫长的几分钟里,我脑海中闪过了一万种可能性,最可怕的就是儿子快死了……我一边不停喊叫他,一边用颤抖的手抓起电话拨打120。
十分钟后,当三位120救护人员冲入我家门时,我只看到他们脸上紧张的神色和手里提着的大箱子。其中打头的一人问:“小孩在哪里?”我指着小间说在里面。这时候,伊森已经醒了,他闻声转过脸来看到三个陌生人,居然大声哭了起来。打头的那个大汉长吁了一口气说:“不是醒着吗?你吓死我们了!”我一边抹眼泪一边回:“刚醒。”
事后,我才知道这就是小儿高烧惊厥,发病率在全球高达5%~6%。我知道在很多医务工作者眼中,我的反应可能过激,甚至小题大做了,但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那一刻,全世界就只有这一个孩子,自己的孩子。
有一种理论说,一个从来没有经历过发烧的人,很容易死去。人体每一次生病,都是一种对环境的适应,对自身的再造,从而变得更强壮。但理论归理论,每次孩子高烧,烧在小人儿身上40℃,烧在母亲心上就是400℃。
当初,怀上了儿子,他在我肚子里东踢西踢,左一拳右一掌,我就天天祈祷,儿子你一定要健健康康、快乐长大。可是,待他真的长大,我却开始希望他伶牙俐齿又乖巧听话,聪明努力又出类拔萃,我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贪婪了?
还好,在“高烧劫”之后,这份但愿孩子喜乐安康的初心,终于又被我找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