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喻之先生与我同馆共事,虽说他的年龄比我小不少,但若以资格论,他在馆的从业年岁,却远过于我。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就读于上海大学文博专业的陶喻之,毕业以后顺理成章地分配到对口系统。他先后在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地面文物保护部、文物博物馆志办公室及博物馆纪念馆管理处等岗位工作。因为文笔出众。不久,他又被安排在上海博物馆馆长办公室、敏求图书馆和出版摄影部以擅所长。我曾想,在本馆职场内,像陶喻之此般“转战南北”的,恐怕难以找出第二人呢。至于他离开出版摄影部转至书画研究部,与我同处一室朝夕相见,那已是新世纪以后的事了。
由于为人尚礼谦和,在部门里,大家都亲切地管他叫陶兄。
经过多年的积累,此趟,陶兄终于要将自己的过往美文佳篇汇合起来,出版一本名为《百感交集》的书著,这对广大读者来说,当然是一个令人倍感欣喜的消息。
早在止世纪九十年代之初,在我刚进上海博物馆未久,便已闻得陶兄的写作才能。待稍作留意,他的时而出现在各类报章的长短文篇,几乎令人目不暇接。尤其是陶兄由广泛学识积淀而起的独到内容和行笔风格,更令人生出这是一位资辈相当饱学之士的丰富联想。
即将面世的《百感交集》可谓洋洋大观。内中共有“巨匠千秋”“正能量赞”“非溢美词”“立此存照”“冷眼向洋”“行百里者”并“祭尽其敬”等七个章节。每章之内,少为十来篇、多则近廿篇文稿。由此等篇幅构成的宏阔猎涉,足可见得作者的博学多才及其在专业领域内外广被认知的程度。
譬如,第一章中的相关蔡伦与造纸的专门话题,让人们关注到作者竟分别以不同视角动辄近万字的五篇文章,在同一主题下展开连篇累牍式的议论。又如,几乎在所有章节中,人们都能频频读到他的涉及高邮冒氏家族以及汉中文化的专项内容——这当然跟他的学业特点和兴趣专长有关。此中《水绘惊鸿照影来》《一代大儒冒广生先生事略》《画说吴湖帆与冒广生》《序<水绘集>》和《汉中旋律》《汉中戏底看人才》《关于汉中》《随访宁强重建》《蜀道机关访石门》等篇什,尤其能反映出陶兄的深度思维。北依秦岭山脉南屏巴山浅麓的陕西汉中,不仅是一个旅游胜地,更是一座悠久历史古城,著名的定军山和武侯墓便在当地一隅。再如第四章中,他更从书画专业的角度,积学多年地写作了《蓝瑛<峨嵋雪旅图>》《董其昌画像小考》《徐郙与<郙阁颂>》《松江“二陆”与<平复帖>》《各抒意气的宋代书法》《最善本》等研究文篇。
此外,在第三章中对于关于南宋诗人陆务观评传和《瘗鹤铭》出水刻石的推介之文、第五章中的《脸谱与真容》《下问与躬行》等针砭时弊之文;还有在“行百里者”一章中,作者所撰写的类如《“香港敏求”雅集记》《“上博”卅载杂记》《雨夜鸠兹忆往》《追源:我当马馆长秘书时……》等若干篇幅,都是些读来极有兴味的至佳之作。
不多日,陶兄捧来厚厚一叠打印文稿,郑重其事地嘱我为其即将付梓的新著《百感交集》写个序言。这的确是一件让人犯难的事——以我俩的长期相处之况,则此番真意非但不能推却,反应藉此机会多尽一己之力才好。然而天下文武之道,自有可为或不可为之律。若言及序言域界,则通常为当行前辈或德高望重学养高远者。而区区如我,自忖读书甚少识见有限似难担当,在此,勉强以罗列之能,权当是对陶兄其人其作的倾服之情罢。(《百感交集》序)